虞甜用手帕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殿下可知,若那香囊里装的是别的东西,譬如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我会如何?”
傅明礼猛地抬眼,睫毛湿漉漉,他眼里流露出一丝委屈,艰难出声:“我……未曾想过要害你。”
虞甜点点头:“可若是旁人打算借殿下的手呢?”
她神情并无不悦,甚至可以称得上平静。
“陛下卧病在床,朝中各方势力虎视眈眈,而殿下您,是陛下唯一的子嗣,也是将来最有资格继承大统的人。在这个关头,多少人盼着您行差踏错?”
傅明礼虽然年纪小,可心智早熟,很多事情一点就通,他意识到自己是着了别人的道,眼眸震撼,肩膀一垮,唇颤了颤,却发不出一言。
虞甜叹息:“今日陛下所作所为,并非不在意殿下,相反,是太在意,所以怒其不争。”
傅明礼眼神不敢置信:……怒其不争么?
原来父皇心里,竟是这样想的么?
他只觉从前所有的认知都被颠覆。
他一直以为,父皇是不喜他的。
因为不喜,所以冷漠,忽视。
可若这是对他的保护呢?
一个受宠的太子,会面临多少危险?
虞甜见他眼神从茫然到无措,再到悔恨,便知她的话他是听进去了。
傅凛知也是心大,用他的思维来教一个孩子,他就不怕他儿子因此恨上他么?
虞甜想了想,他可能还真不在意。
傅明礼神色变化莫测,挣扎良久,拽住虞甜的衣袖,他抿着唇开口:“孤知道错了。”
虞甜嘴角弯起,小崽子可比他爹好哄多了,也不知道大暴君那样的心性,怎会生出这么个儿子!
一定是亲娘的基因过于优秀。
虞甜摸了摸他的头发,傅明礼还是有些不习惯,却忍住了。
但见少女朝她伸出手,他懵了懵。
虞甜轻笑,手朝他晃了晃:“不是脚崴了走不动么?我抱你。”
“你怎知道……”傅明礼说到一半懊恼地顿住,板着脸道,“不需要,孤可以自己走。”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让一个女子来抱,成何体统……
下一秒,整个身子蓦地腾空,他惊慌失措地瞪大眼,下意识攀住虞甜的肩,又羞又气。
“你这女子,你怎可如此……”
虞甜抱着小家伙软乎乎的身子,在他屁股上一拍:“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不可以没礼貌。”
傅明礼呆滞地睁着眼,从脸红到了脖子根。
她,她竟然打他屁股?
父皇都没打过他!
傅明礼羞得整个人都快自燃了。
虞甜恍若未觉,念念有词:“母后你若是叫不出口呢,叫姐姐也是可以的。”
“那怎可以!”傅明礼拧着眉头,小脸皱巴巴。
她是父皇的妻子,他若叫姐姐,那辈分岂不是乱了?
虞甜眉眼弯弯:“那就叫甜甜吧,我的小名,是不是很甜?”
傅明礼气红了脸:“不,不知羞!”
她哈哈大笑起来:“小古板!”
傅明礼面颊滚烫,把脸往她怀里一埋,嗅了嗅她身上的气息,一股子沁鼻的香。
好像这感觉,也不错?
他就放纵这一回。
身后的几人怔怔望着这一幕,无不嗟叹。
这么快便把人哄好了,不愧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