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情况下来讲,“呵”字表达的意思有很多。
但在傅凛知这里,他只有一种意思。
嘲讽。
还是毫不委婉,简单直白的嘲讽。
虞甜头一次觉得,这个字的杀伤力是如此之大。
她抹了把脸上的水,神色淡定:“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陛下信吗?”
她这会儿浑身湿透,本就单薄的衣裳沾了水,湿漉漉贴在身上,显露出姣好的身段。
她本人却不自知,睁着一双清澈无辜的眼睛眼巴巴望着他,狼狈又可怜。
傅凛知盯着她红的滴血的耳尖,微眯眼笑了一声,略一颔首:“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脚滑,刚好摔进来,是么?”
虞甜:“……”
话都让你说完了我说什么?
就你长了张嘴是吧?
她破罐子破摔,面色平静:“陛下果然圣明。”
下巴被捏住,傅凛知突然凑上来,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颤栗,他温温柔柔地垂眼看她,语气缠绵:
“朕瞧着像傻子么?”
虞甜:……我看挺像的。
她眼神藏了点羞恼,甚至想脱口而出“要不你报警抓我吧”,傅凛知却突然眉头微蹙,神色一凛,看向窗外。
“砰——”
几道黑影破窗而入,手里持着刀,来者不善,嚷嚷着老套的台词——
“狗皇帝,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虞甜心里一跳,该来的还是来了。
电光火石之间,她瞧见傅凛知眼神迅速掠向她,那一眼裹挟着无数情绪——
恍然、失望、怒意、冰冷……
紧接着化为无尽的寒意。
虞甜尚来不及品味这情绪是冲着那些黑衣人还是冲着她而来,傅凛知已经率先挪开了视线。
他还是那副懒洋洋的姿态,眼神冰凉而讥诮:“就凭你们?”
短短几个字,轻蔑尽显无疑。
仿佛面前的人不过是一群蝼蚁。
这副态度显然激怒了黑衣人,他们对视一眼,簇拥着扑上来,紧绷的气氛一触即发!
傅凛知随手捞起旁边换下的衣裳,在水里沾湿,然后朝着扑上来的黑衣人甩去。
那水珠在他手下仿佛锋利的冰刃,被溅到的人无不面色痛苦,狼狈避让。
虞甜双臂环胸缩在浴池一侧,一边担心这些人殃及池鱼,一边又害怕傅凛知会受伤。
不想让他受伤,这几乎是潜意识里冒出来的念头,连她自己都有些吃惊。
虞甜把它归结于,自己目前还要仰仗大暴君才能活下来。
他若是死了,她体内的毒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解。
她抿了抿唇,眼睛紧紧盯着战况。
黑衣人的目标不是她,所以压根儿没人管她,傅凛知看似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应付黑衣人上面,实则一直留了一分在她身上。
怀着说不清的态度,他对她始终抱有一丝警惕。
她会伤害他,这是植根于骨子里的念头。
傅凛知唇角勾起一抹嘲讽,既是如此,便让他看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吧!
尽管傅凛知双腿不便,可黑衣人却在他手里讨不了好,这让虞甜微微松了口气。
她眉头紧蹙,脑子里划过一抹狐疑,李有福不是守在外面么,怎么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