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礼愣住了,神色和大脑一起,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刚才的那些话她又听到了多少?
不知为何,傅明礼忽然有些不敢看虞甜的眼睛,尽管她面色平静,堪称波澜不惊。
傅凛知神色沉凝如水,眉头紧蹙:“谁让你过来的?”
他不悦的目光扫向李有福,责怪的意味不言而喻。
人醒了也不通传一声,这个办事不力的蠢货!
后者对上他犀利的眼神,下意识心虚地垂下了脑袋,暗暗叫苦:
他哪儿知道太子殿下会突然发难,皇后娘娘又刚好这时候闯过来,听了个正着呢!
他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这下可完了!
虞甜听出傅凛知语气里的责怪,险些气笑了,然而她生生克制住了冲动,唇角勾起一抹似嘲非嘲:“是臣妾的错,臣妾没有支会一声便擅自闯进来,还不小心听到了陛下和太子殿下的谈话,所以陛下要罚臣妾吗?”
傅明礼愣了一下,这似乎是她。头一次如此冷淡地称呼他为“太子殿下”。
他睁大了眼,眼睫慢慢垂下,心里说不出的空落落。
傅凛知的神色也没好到哪儿去,他唇动了动,半晌才出声,话音不甚自在:“朕不是这个意思。”
虞甜唇角弧度微扬,眼底却没什么笑意:“既然陛下并没有打算惩罚臣妾,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关于刚才听到的内容,她只字不提,似乎完全不在意,又好像没听到似的。
然而她的表情却并不是这么回事。
以往的虞甜神色也温和,然而却给人一种温柔好相处的感觉,这会儿的她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神却多了几分疏离。
不待傅凛知开口,她福了福身,昂首挺胸,抬步朝门口行去。
路过傅明礼的时候,她目不斜视,分毫的眼神都没有给他。
傅明礼抬起眼睫,只来得及看到一片衣角从眼前划过,再然后就是虞甜沐浴着光逐渐远去的背影。
李有福还追在她屁股后头试图挽留:“诶诶诶,娘娘,您要不再留下来用早膳什么的?再坐一会儿也成啊,这马上御膳房的人就该送过来了,回去多麻烦呀……”
虞甜语气温柔,油盐不进:“本宫还有事要处理,就不多留了,公公请回吧,免得陛下待会儿又要说您失职了。”
说完,她不再看李有福那张皱巴巴的苦瓜脸,慢条斯理敛起袖子,阔步穿过长廊,任凭李有福在后头喊破了喉咙也没有回头。
李有福看了看她决绝的背影,又望了眼里头僵持的气氛,双手交叠重重拍了拍,眉毛纠结地皱在一起:“这这这,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殿内,气氛沉寂良久。
傅凛知居高临下打量着堪称缩小版的他,傅明礼一声不吭垂着头,挺直的脊背给人一种倔强执拗,垂在地上的影子却莫名透着几分孤寂。
他倏地敛眸轻呵一声:“朕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货。”
傅明礼抬眸望向他,抿了抿唇,握紧的拳头松开:“父皇当真不觉得自己有错吗?还是在您眼里,您永远都不可能有错,错的只能是别人?”
傅凛知眼神很淡,客官又挑剔地望着他:“不要以为自己看到了一点儿东西就沾沾自喜,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