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福大着胆子进来了一趟,殿内气氛有些安静,却没有之前的冰冷,放在桌上的药碗也空了。
他暗自窃喜:还是皇后娘娘有法子!他死活劝半天都没用,娘娘两三句话就把人给哄好了。
正暗搓搓高兴着,李有福忽地觉得脖子有些凉,一抬头便瞧见陛下正阴恻恻瞅着他。
“……”
寒毛一竖,李有福拾了药碗就开溜:“奴才告退。”
该说不说,一把年纪腿脚倒是灵活,溜得比兔子还快。
虞甜坐在傅凛知不远处,懒洋洋支着下巴看他:“陛下吓着李公公了。”
傅凛知不冷不热抬眼觑她,觉得她近日有些猖狂,不过念在她这两日也算辛苦,懒得和她计较。
虞甜却是个蹬鼻子上脸的,她眼珠转了转:“陛下打算如何处置那封联名书?”
他似有所感,长长的睫毛下,眸光似笑非笑:“你想说什么?”
她思忖一番,也不卖关子:“臣妾的父亲求到臣妾头上了,让臣妾打听打听陛下的想法。”
她说的理直气壮,没有半点忐忑,好像在讨论衣服首饰一样。
眼底浮动着潋滟的光,傅凛知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桌,神色懒洋洋的:“那依皇后的意思?”
看上去倒是真想听听她的想法。
虞甜心里早就有了主意,假模假式羞涩道:“臣妾身处后宫,不好插手朝堂上的事吧?”
她其实并不怕,傅凛知并不是大男子主义的人。
“皇后说的哪里话?”他瞧着她,温和地弯了弯唇角,“你尽管说便是,朕又不一定听。”
虞甜:“……”
狗贼!
她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臣妾认为,仅凭此事想要扳倒临安侯,不太可能。”
临安侯势力盘根错节,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铲除的。
傅凛知重点却不在这儿,他盯着虞甜,眼眸稍稍一弯:“虞太傅真会教女儿,皇后竟如此聪慧伶俐。”
虞甜不乐意地翻了翻白眼,不赞同地反驳:“臣妾的聪慧是天生的,跟便……跟臣妾的父亲可没关系!”
事已至此,藏着掖着也没必要,不如让傅凛知瞧瞧她的价值,她和他是站在一边的!
跟如此一本正经自夸的,大概只有她了。
傅凛知闷闷笑了下:“你继续。”
虞甜语速慢条斯理:“不过呢,陛下倒可以让他们狠狠吃一次苦头,尝尝有苦说不出的滋味。”
“哦?”傅凛知挑了下眉,眼神兴味。
“听说渭水一带水患泛滥成灾,洪水淹了庄稼和屋舍,不少百姓流离失所。”
傅凛知眼眸渐渐深了,神色也有了细微的变化。
虞甜面色不变:“臣妾可以向我爹透露,国库空虚,急需捐款,以解陛下燃眉之急,至于回头怎么收拾他们,还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
傅凛知近日发愁的就是这件事,先帝晚年昏庸无道,大肆修建行宫,兴建庙宇,穷奢极欲,掏空了大半个国库。
傅凛知上位以后拓展疆土,以战养战,可也耗费了不少银子,国库如今并不充盈。
他倒不是没想过要让官员捐款以身作则,可这些人向来奸猾,每到这时候就哭穷,只有银子进他们的口袋,哪有吐出来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