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礼没有动静,但虞甜明显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
虞甜心口钝痛,嗓音温柔,继续道:“阿昭,我是你娘亲,不是母后,而是你的亲生母亲,一个本该在六年前,就已经死去的人。”
“你的后腰处有一块月牙形胎记,自出生时就有。”
这样私密的地方,外人不可能知道,就连一向和他形影不离的小六子可能都没注意过。
傅明礼垂落的手不自觉发着颤,他这会儿正被巨大的茫然所笼罩,尽管早已从别人口中得知,可他没想到虞甜会突然坦白。
他以为……她会不愿意认他。
虞甜喉咙哽了哽,眼里划过一抹痛楚:“因为发生了一些意外,我在六年前死去,却又于半年前活了过来。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
傅明礼抬起头来,一字一顿:“我信。”
虞甜满腹的话堵在喉咙里,化为一句略带茫然的“啊?”
她都已经做好要费一番口舌的准备了,毕竟如果换做是她,有人在她面前说,我其实是你死去多年的亲娘,她恐怕要认为对方得了失心疯。
傅明礼见她面露茫然,反倒弯了弯唇:“如果不是我亲生母亲,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救我于水火?”
不得不承认,虞甜几乎每次受伤都是为了他,换做没有关系的人,根本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
之前看到虞甜毫不犹豫拦在他身前挨下那一掌,傅明礼就已经想通了。
她相信她是有苦衷所以不愿和他相认,也相信她曾经说的话——
给他起名阿昭,寓意光明美好,她很爱他。
这就够了。
虞甜张了张嘴,摸了摸他的脸蛋,眼底一片柔软:“因为阿昭值得。”
傅明礼板着脸,耳尖慢慢红了。
“从前的事,我……”虞甜刚起了个头,傅明礼便生硬地转移话题,“药快凉了。”
他俯身去端药,不愿去探究那些尘封已久的真相,不是不想知道,而是不敢。
如果娘亲真的恨他的父皇,甚至被他逼死,那么在两人之间,他要如何选择呢?
傅明礼不愿深想,甚至抱着能逃避一时是一时的鸵鸟心态。
虞甜听出他话音里的逃避,有些诧异,不知道这小孩儿敏感的心思又脑补了什么。
不过这也恰好合了她的意,从前的事三言两语解释起来太麻烦,况且,她还有些账要算。
傅明礼把药递过来,虞甜见他似乎要动手喂自己,连忙自己接过:“我自己来!”
傅明礼眉头轻蹙:“你伤还没好,别逞强。”
虞甜笑眯眯望着他:“哪有那么夸张?”
她喝了一口,苦的要命,下意识皱起了眉,但碍于小孩儿还守在面前,一双眼直直盯着她,虞甜不想露怯,仰头将药一口闷了。
傅明礼盯着她,唇角没忍住翘了翘。
“这是什么地方?”虞甜眉尖微蹙,环顾四周。
“船上。”
傅明礼扶着虞甜下了床,打开房门,门口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站着,跟看犯人似的。
虞甜脚步一顿,扭头问:“你们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