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宫女被发现淹死在荷花池,看着像是畏罪自杀,可究竟是畏罪自杀还是被人灭口,那就难说了。
自从这件事发生后,傅凛知又在傅明礼身边安排了许多人暗中保护他,同时他也意识到,他不能表现出对这个孩子太过的关注。
这样的关注对他来说,并非是好事,反而有可能成为催命符。
一个受宠的储君,和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自然是后者的威胁性没有那么大。
再加上一些私人情绪,傅凛知也确实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这个孩子。
只要看到他,他就会想起虞甜那充满恨意的目光,和冰冷的尸体,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对他是一种折磨。
他不想承认,可又不得不承认,他看见这个和他有些血缘关系的儿子,竟然会心生恐惧。
这么多年,傅凛知始终没从那场阴影里走出来。
他对傅明礼漠不关心,纵容宫人欺辱他,克扣他的份例,久而久之,众人也都确信,陛下确实不喜欢这个儿子,不然怎么可以不闻不问那么多年?
于是傅明礼在宫里渐渐成了透明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少,他本人从来不知道,这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傅凛知轻轻扯了下唇:“他不知道,我其实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在他入睡后去他那里坐一坐。”
说来也好笑,明明是这世间最亲近的人,却只敢在夜晚相见。
也只有夜晚,他才敢光明正大打量这个儿子,他和自己生的越来越像,可总有一部分,是遗传了令一个人。
比如眼睛,嘴唇,他用目光描绘过无数遍这些地方,每看一次,都像是用刀子在心尖最柔软的地方割出血淋淋的伤。
傅凛知也会检查傅明礼的功课。
表面上他并没有为太子请任何老师,到了启蒙的年纪也没有丝毫动静,像是根本不重视他。
可私底下,傅凛知却让暗卫里的佼佼者教了傅明礼一些东西,只是从未透露过是他的意思。
他看上去从未参与过他的成长,却又从未有过缺席。
想到什么,傅凛知眼露嫌弃:“这小孩儿一开始写的一手狗爬字实在难看,也不知道遗传了谁,他的第一幅字我现在还留着。”
虞甜心虚地左顾右盼,暗暗咬了咬牙,这狗东西绝对是在内涵她吧?
瞥见她的动作,傅凛知隐去眼里笑意,漫不经心地道:“你要是想看,回头回宫了,我给你找,我那里收藏着不少他的杰作。”
不得不说,这句话的确戳中了虞甜的小心思,她实在太好奇傅明礼的成长经历了,因为没参与过,一直是她心中的遗憾,也看看也是好的。
虞甜极力掩饰着期待,轻轻点了点头,犹豫片刻,她问出心中疑惑:
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为什么却不告诉他呢?
明明也很在意他,不是真的不喜欢他,可他却从未言之于口。
傅明礼那敏感的小心思,哪怕傅凛知流露出一点在意,他都会很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