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长成这样,难怪被那恶霸给看上了!”
“不是我们这地方的人吧?十里八乡也没听过有这么个人啊!”
……
众人压低了声音议论。
杨权见到虞甜也愣了愣,眼底飞快掠过一抹惊艳,李媒婆果然没说假话,这小美人简直长在他心坎上了!
他之前娶的那十七房小妾加起来都比不上她!
尤其是那矜傲的眼神,清冷的气质,直看得他心痒痒!
杨权眼底闪过一抹势在必得。
他的眼神放肆而直接,虞甜自然不可能感受不到,她内心一阵厌恶,傅凛知挺身而出挡在她面前,面无表情盯着那杨权:“再看把你眼睛挖了。”
那一身气势,虞甜愣了愣,差点儿以为傅凛知恢复记忆了。
杨权也怔了怔,眼睛眯了眯,这就是小美人的夫君?不是说是个傻子吗,怎么瞧着不太像?
对上傅凛知那双凌厉阴鸷的眸,他心底竟生出一丝寒意。
反应过来自己竟被一个傻子给吓到,杨权皱了皱眉,心生不悦。
他把玩着玉扳指,神色玩味看向虞甜:“小美人儿,这是我和刘家的恩怨,我劝你还是不要掺合进来。”
虞甜目光冷冽,扯了扯唇:“你打的什么主意,大家心知肚明,没必要拿无辜的人出气,有什么只管冲我来便是!”
“虞姑娘!”刘婶担忧地望向虞甜,眼神欲言又止。
虞甜朝她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皱着眉忍受着杨权黏腻的目光打量,心道阿凛提的想法倒是不错,不如把这人的眼睛给挖了……
“冲你来?小美人痛快!”杨权讶异地看了她一眼,很快露出笑容,“这么说,我的提议你答应了?”
虞甜抱着手臂冷眼睨他:“想纳我为妾,总得拿出诚意来吧?”
“这是自然。”杨权眉头微扬,拍了拍手,下人立马抬来几个箱子,“喏,这些都是在下的聘礼,另外,只要姑娘同意,还有五百两银子。”
虞甜觑了眼那些箱子,冷笑一声:“区区五百两,看不起谁呢?”
“嫌少?”杨权摩挲着下巴,“那你开个价。”
这位美人不但长得美,性子也有些意思,不像以往那些不识抬举的一直哭哭啼啼,他倒是不介意陪她玩玩。
虞甜抬手比了个数字:“三千两,拿得出来我就嫁,拿不出来……”她由上而下扫了他一眼,轻蔑地勾唇,“你就滚。”
“三千两……”周围的人听了这话瞪大了眼,“那得是多少银子!”
都是庄稼里刨食的,三千两对于他们大多数人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虞甜也不是漫天要价,她观察着这人的打扮,确定他能拿的出来,又足够让他肉痛。
杨权脸色微变,他眯了眯眼:“三千两,你倒是敢狮子大开口。”
虞甜扯了扯唇:“三千两都拿不出来,纳什么妾,你养的起么?”
杨权慢条斯理笑了下,笑容阴沉:“若是我拿得出来,你就跟我走?”
“当然。”虞甜挑了挑眉。
她不想给刘婶家添麻烦,要收拾这恶霸,自然得换个地方,这样事后也不至于牵连他们。
“好。”杨权抬了抬手,下人上前,掏出一叠银票。
杨权抬了抬下巴:“三千两在这儿,姑娘该兑现承诺了吧?”
虞甜眉微挑,竟然随身带三千两,看来她还是要少了。
“怎么,想反悔?”见她迟迟不出声,杨权轻轻眯眼,神色危险。
“你怕是忘了什么。”虞甜神色不悦,“昨日媒婆上门,说的是八抬大轿,你想让我就这么跟你回去?我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少拿你那套做派糊弄我!”
杨权盯着她许久,突然笑了下:“好,那姑娘且等着明日的花轿。不过……”他嗓音蓦地一沉,“我劝你不要耍什么花招,否则你身后这家人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
他阴恻恻看了眼刘婶一家,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虞甜面不改色,丝毫不惧。
杨权深深看了她一眼,抬手:“我们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又浩浩荡荡离开。
村民看着,神色唏嘘:“有一个好人家的姑娘要遭毒手了!”
刘婶等人连忙围上来:“姑娘,你还真答应他啊?”
刘叔叹了口气:“那杨家就是个火坑,别想想逃都来不及,姑娘你怎么还往里跳呢!”
看出刘叔刘婶是真心为自己担忧,虞甜耐心十足地解释:“我敢这样做是有自己的把握,究竟是谁倒霉还说不准呢,刘叔刘婶你们放心吧。”
她神色带着几分歉意:“本来就是借住在你们家,还为你们招来这样的祸端,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刘婶握住她的手,眼眶湿润:“说这些做什么,本就是那姓杨的可恨至极,那样作恶多端的人竟还活在这个世上,贼老天瞎了眼!”
虞甜唇角弯起:“放心,他猖狂不了多久了。”
遇上了她,那狗东西也算好日子到头了!
刘婶以为她是在安慰自己,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
她看了眼旁边的傅凛知,又忍不住发愁:“姑娘,你明日真要去杨家?那你夫君他……”
虞甜神色淡定:“他自然跟我一起去。”
刘婶愣了愣:“……啊?”
虞甜看了眼一脸状况外的傅凛知:“还不兴带个陪嫁丫鬟?”
刘婶目瞪口呆,看了看傅凛知。
这……怎么看都和陪嫁丫鬟不沾边吧?
虞姑娘是不是对陪嫁丫鬟有什么误解?
哪有人出嫁还带着自己的夫君的?
傅凛知神色懵懂:“甜甜,什么是陪嫁丫鬟?”
虞甜踮起脚摸摸他的头,面不改色心不跳:“就是你这样的。”
傅凛知似懂非懂:“哦。”
刘婶眼神同情:“……”
也不知道那恶霸看到这么个陪嫁丫鬟有什么感想。
*
次日清晨,虞甜早早地起来。
刘婶捧着一套红嫁衣,脸色为难:“这是杨府昨夜送来的。”
虞甜点点头:“放着吧。”
刘婶观察着她的脸色,从她脸上看不出丝毫的不情愿,她一时有些拿不准她在想什么。
“姑娘,你要是现在离开还来得及!那杨府真不是个好去处!”
小宝也冲进来抱住虞甜的腿:“仙女姐姐,你不要嫁给恶霸,不要当他的十八房小妾,他是大坏人!二妞的表姐差点被他给打死!”
虞甜望着他红通通的眼睛,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她朝小宝眨了眨眼:“放心吧,姐姐会功夫,谁打谁还不一定呢!”
小宝愣愣地瞪大了眼:“真的么?”
“当然,你都说我是仙女了,还不能有点特别的本事?”虞甜忽悠起小孩儿脸不红心不跳。
小宝似乎是信了,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巴巴地问:“那,那你还会回来吗?”
虞甜揉了揉他的脸蛋:“会啊。”
刘婶抹了抹眼睛,满心认为虞甜是在哄小孩子,杨家是什么龙潭虎穴,他们这些人最清楚不过。
进去了的那些姑娘,就没一个能出来的。
见她吃了秤砣铁了心,刘婶也不再劝:“我来帮姑娘梳头吧。”
好歹是嫁人,虽说不是什么好姻缘,可总要讨个好彩头。
虞甜并未拒绝:“有劳刘婶。”
屋里的气氛很是沉默,看不到半点喜气,刘婶摸着虞甜的头发,主动开口打破沉默:“姑娘的头发真滑,跟缎子一样,梳子梳上去都不打结。”
能养出这样的头发,应该是出自富贵人家,却不慎流落到他们这个小地方,还遭此劫难。
真是造化弄人。
虞甜望着镜子,真心实意地夸赞:“刘婶梳头的手艺也很好。”
刘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不嫌弃我笨手笨脚就好,我还是第一次给人家梳头。”
梳完头,虞甜换上了嫁衣,夺目耀眼的红色极衬她白皙的肤色,好像她就该配这样热烈的颜色才好。
刘婶望着镜中的虞甜,神色恍惚:“姑娘真好看,随便收拾一下都好看。”
傅凛知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少女一身火红嫁衣,肤色莹白如玉,唇红齿白,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她孤身立在那儿,明明离他很近,却又好像很远,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他怔在原地,不知为何,觉得眼前这一幕非常熟悉。
就好像……他曾经经历过一样。
心口隐隐作痛,傅凛知皱了皱眉。
虞甜望向他,眼神疑惑:“你怎么了?愣着做什么?”
傅凛知上前来拽住她的手,虞甜不解地垂眸,就听他喃喃道:“甜甜,你刚才那样好陌生,离我太远了,还是要抓在手里。”
抓在手里才安心。
虞甜眼神微怔,旁边的刘婶笑道:“你这夫君还挺黏人,失忆后都这么黏人,失忆前岂不是更厉害?”
虞甜回过神来,握了握傅凛知的手指,鬼使神差地答:“他以前,没这么黏人。”
兴许是伪装的太成功,她竟没看出来,原来他这么怕她离开。
屋外的锣鼓声打破了屋内难得缓和的气氛,刘婶嘴角的笑霎时一僵。
相反,虞甜倒是神色平静:“看来时辰到了,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吧。”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打开门,迎亲的花轿已经到了院门口,一同来看热闹的还有许多好事的村民。
杨权也亲自来了,可能是怕虞甜出尔反尔,半道跑了。
看到虞甜好端端站在这里,他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意外:“美人倒还真是信守承诺。”
从前被他看上的那些姑娘,哪个不是要死要活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非得逼着他用一些不体面的手段才肯就范。
如今乍一来了个这么知情知趣的,他倒有些微妙的不习惯。
不过这美人生的是真漂亮啊,那模样,那身段,别说在这个破村子,就连他以前生活的地方也没有这副好颜色的。
一想到这么个大美人就要被他收入囊中,杨权一颗心忍不住躁动起来。
然而当他看见紧跟在虞甜身后的傅凛知时,眼底笑意一僵,脸色垮起来:“他怎么在这儿?”
虞甜看了眼傅凛知,神色淡定:“介绍一下,这是我的陪嫁丫鬟。”
“……”
村民们瞪大了眼:“没听说过陪嫁丫鬟还有男的啊!”
“是啊,这是哪儿的习俗?”
杨权脸色阴沉瞧着虞甜:“你耍我?哪有陪嫁丫鬟是男的!”
虞甜轻轻眨眼:“那也没办法,谁让我夫君脑子坏掉了,若不跟着我,就没人照顾他了。”她看了看杨权,眼神意味深长,“你杨府家大业大,总不可能多个人就养不起了吧?”
脑子坏掉的傅凛知挺了挺腰杆,十分配合。
杨权气的脸都绿了,那是养不养得起的问题吗?
听过改嫁带孩子的,没听过连夫君一起带上的!
他看上去很像冤大头吗?
虞甜抱着手臂,眼神嘲讽:“怎么,不乐意?你又不是才知道我是有夫君的人,抢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如今倒是不乐意了?”
她点点头,一副好商量的样子:“不乐意也行,那这亲干脆就不成了,是你自己反悔的,可怨不着我。”
杨权眸光微沉,突然意识到这有可能是虞甜的阴谋,她是故意激怒他,想让他主动反悔。
他眯着眸冷笑一声,那他就偏不让她如意!
“不就是多碗饭的事儿吗?本公子允了,现在你还有什么要求?”
他语调沉沉,一副你还有什么把戏一并使出来吧。
周围的人目瞪口呆,没想到他竟然还真的答应了!
“杨公子果然是爽快人。”虞甜笑眯眯弯了弯眸,“我没有其他要求了,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说完,她便自顾自的朝花轿走去,傅凛知扶着她上了花轿,脸上还透着几分嫌弃,可能是觉得这花轿太小,随后自己也弯腰钻了进去。
旁边的喜婆被这操作惊呆了,愣是没来得及拦。
傅凛知的姿态太过理所当然,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忘了到底谁才是新郎。
杨权愣了愣,没想到虞甜这么积极主动,一时间心下狐疑。
这女人是真的胆大包天,还是打的别的什么主意?
不过不管她打的什么主意,进了他的府,一切都由不得她了!
杨权嘴角勾起冷笑,抬了抬手:“起轿!”
刘婶刘叔一脸担忧地追了两步,被杨府的下人拦了下来。
虞甜掀开帘子朝二人挥了挥手:“没事的,先回去吧。”
锣鼓声重新奏响,四周一片安静,看不到半点喜气。
事实上,大家都被这场面给惊呆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成亲气氛。
买一送一啊这是。
关键那恶霸还同意了!就离谱。
花轿吹锣打鼓到了杨府门口,因为是纳妾,用不着大宴宾客,杨权在柳树村人缘奇差,请了宾客估计也不会有多少人来。
花轿从偏门抬入,直接送往洞房。
杨府里的侍妾们瞧见这一幕,纷纷露出不忍的表情。
又来了一个。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喜婆看到傅凛知紧跟着虞甜要进洞房,表情僵了一下,脸上的笑摇摇欲坠,连忙上前来拦:“那个,这位公子,您不能进去。”
傅凛知板着一张脸:“我为什么不能进?”
喜婆有点被他的气势震慑住,噎了一下弱弱地道:“只有新郎官才能进。”
傅凛知抬了抬下巴:“那是我的夫人。”
甜甜是这么说的,虽然他不太明白夫人的含义,不过甜甜说的都是对的!
喜婆脸色麻木:“……”
干这一行这么多年,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培训的时候也没说有两个新郎官该怎么办啊……
正当喜婆左右为难时,里头的虞甜轻声开口:“让他进来吧。”
喜婆一脸为难:“这,这不合规矩啊!”
虞甜轻描淡写的眼神扫过来:“我的话就是规矩,出了什么事我兜着。”
她的语气明明很平静,可就是让人忍不住下意识服从,喜婆一震,蔫蔫儿退了出去。
傅凛知如愿以偿进来,打量着贴着红色囍字的洞房,眼神新奇:“甜甜,我们是在玩什么游戏吗?”
虞甜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嘴角:“对啊。”给你戴绿帽子的游戏。
她突然眸光一动,看了眼傅凛知,心头涌上一计,压低了声音朝他招了招手:“阿凛你过来。”
傅凛知乖乖凑近,也学着她的样子,刻意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问:“怎么啦?”
虞甜笑得一脸慈祥:“我们玩个小游戏。”
傅凛知:甜甜笑得好奇怪。
……
杨权刻意晾了会儿虞甜,那女子虽然长相合他胃口,可这脾气却很难管教,有的是时间磨。不过没关系,他最喜欢驯服的过程。
喝了点小酒,酒意微醺,他想着这么长的时间,应该足够让对方诚惶诚恐,认清自己的处境,这才慢悠悠超洞房走去。
到了门口,喜婆还尽职尽责站在那里,看到他过来,那眼神欲言又止。
杨权随口问了句:“怎么样了?有什么动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