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想通了什么才做出这个决定，说出来时心都是一片一片剥落的难受。

明桐恼的是木榆枋的隐瞒，是他没有问她的意愿就做出决定的自私，但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和木榆枋分开。

这一刻，两个人都是呆滞的，两个人从头到尾的想法都不在一条线上。

“我想做一件事，但是那件事里你必须要参与进来。”明桐说，“没有你不行，在我的所有计划里都有你。”

木榆枋的呼吸变得沉重，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明桐。

“榆枋，你看着我……”木榆枋捧着木榆枋的脸，“我真的很笨，我当时只是太气了。”

木榆枋眼神里的波光晃动，明桐知道他在听。

“你只让我别害怕，可是你没告诉我你早就知道陆潜的所有计划。”

“……对不起。”木榆枋开口，字字沉重。

“我特别害怕陆潜，你知道吗？再次落到他手上我害怕极了，你让我别害怕，可是我根本做不到。”

木榆枋：“……对不起。”除了对不起他想不到别的话可以说了，心跟随着明桐的话开始颤抖。

“我每次看到陆潜都会想起被他关在木屋里的日子，潮湿的土地，暗无天日的房间，除了透过门缝窗缝进来的光以外几乎感受不到一丝明亮。”明桐觉得捧着木榆枋的双手有些酸，眼睛也有些酸，“还有挥之不去的草药的苦涩和血腥味。”

她将自己的右手上的袖子撩起，露出纤细的手腕，手腕上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露了出来，是陆潜无数次用匕首割伤后形成的肥肿伤疤，因为这道伤口，明桐的右手不能使力，会疼。

木榆枋顺着她的的目光看去，明桐低垂着眉头，额前散落几缕碎发在她脸上打出阴影。

她将手上的伤疤露给木榆枋看，“你看，这道疤现在还很疼。”

木榆枋觉得眼睛不仅仅是酸了，还有些疼，疼得他难受，他小心翼翼的用手掌接住明桐的手，不敢碰她的手腕，虽然伤口已经结痂但是当初被割伤的痛却一直记在明桐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哽咽道：“我真的忘不掉你，所以我会生气，生气你早就做了计划却不告诉我，明明从边州城回来的路上你有无数个机会告诉我的。”

“对不起……”木榆枋轻声道，“我只是……”只是什么？他下意识的不想让她参与进这些纷争里，不想她在吃苦受累了，若是她跟着自己一起被关在四层楼塔里，万一她经不住那些鞭打怎么办？

他只是在赌，赌陆潜会不会因为心软不伤害她？他早就知道陆潜喜欢明桐，所以在陆潜带走她时，他只是暗自叮嘱张放保护好她。

所以，哪怕陆潜带她来了四层楼塔里，他也没告诉明桐自己的计划只是让她别害怕，因为很快就要结束了。

他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彻底铲除风家的计划，让舅舅看清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到底藏着什么野心罢了。

可是，他忘了，明桐愿意跟着他吃苦。

木榆枋只能一遍遍的重复道：“对不起，桐儿，对不起……”

他无法想象她在陆潜手中经历了什么，这是他最恨的地方，每次想起她在新婚之夜消失就会后脊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