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后来我我懂他了。”舍绝淡淡道。

明桐心里一惊。嘴巴张了张，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他：“那你是觉得他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我不知道他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但是我知道他肯定是无怨无悔的去做这件事的。”舍绝说这句话时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幽幽的目光停在明桐脸上。

被他这么看着，明桐忍不住红了脸，有些不自在，只觉得他的眼神太过于炽热，好像有说不尽的话语和情愫一般，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便将手握成拳放在唇边清了清嗓子来掩饰尴尬，最后眼神躲闪着别过脸去，道：“你说你懂了他？为什么？”

“你问的是哪一个为什么？”舍绝说话时语气总是带着一种卷缠，他的声音很好听，透着一股慵懒，却不失压迫，“如果你是问我懂了他为什么会爱上那个人类我恐怕无法回答。但是如果你是问我懂得他为什么会为了那个人类做出那些事情，我还能说个一二。”

“他为什么会为了那个人类做出那些事，明明知道会毁了自己的修行，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蛇族是一个很强大的存在，我们有着漫长的寿命，同人类相比，短短的几十年不过是须臾一瞬间，那些记忆哪怕再美好，迟早也会淡去。”舍绝垂眸，“舍雾和我从小就是族里的佼佼者，生来就是王，我们的人生中只有修行历练，天道说妖可以成神可是千百年来从来没有一只妖能渡过天劫。每一任蛇王都被族里寄予厚望，从我们出生的那一刻，成为一位优秀的王，成神成了每日必做的功课，绝情绝欲已经刻在了我们的血液里。”

明桐：“……”

“每一任蛇王都是要去人间历练个几十年的，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只是那么个几年的时光舍雾就爱上了一个人类女子，为了那个人类女子他抛弃了他的信念，放弃了他的王位，永远的离开了蛇族。”

“我记得我以前说过，你哥哥是一位至情至深的人。”明桐笑了笑，“这世间能有多少人可以为了自己爱的人做出那么大的让步和牺牲？或许对于你们而言你大哥他对不起你们蛇族，可是对于他的爱人而言，却是莫大的荣幸。”

舍绝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她，一时间脸上的神色有些古怪起来，他压着嗓子闷闷的道：“族长很震怒，他告诉我，千万不能学舍雾，他怕我会像舍雾一样爱上人类女子自我有灵识开始就一直在告诉我不能相信人类，尤其是人类女子。”

“在我成年之前，我对周遭的事物都不怎么在乎，我没有想到我被舍雾骗去了人间会遇到你。”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些什么，舍绝脸上的表情在这一瞬间仿佛有了神一般，眼睛里闪烁着不知名的光，他看着明桐，目光火辣辣直勾勾，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明桐笑了笑，没有接话。

“可能是因为从小受到的规矩约束着，或者是族长没有教过我，不知道如何向你表达我的感情，那个时候的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爱一个人。”

“我……我知道的。”明桐怕他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连忙开口道，“你不用太纠结这个，其实我也没那么在乎。”

舍绝抿唇。

其实舍绝的面相和木榆枋还是有些差别的，他向来不擅长于表达自己的感情，面容总是冷峻严肃，很少做出表情，尤其是他的眼睛，天生就带着一股嗜血的冷漠。舍绝喜穿一身玄衣，而木榆枋经常穿着一身白衣，二人之间气质也相差很大。虽然脸是一张脸，但还是能让人一眼就认出不是同一个人。

如今，舍绝用了木榆枋的皮相，周身的戾气得以收敛，看着也没有那么的难以靠近了，他现在眉眼之间的一举一动都像极了和明桐日夜相处的木榆枋。

明桐面容有些难堪的别过脸去，她不想看他，其实准确的来说，是不敢看他。

她怕多看一眼，自己就会将他和木榆枋当成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