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姨娘愁眉紧锁,绞尽脑汁地在那里思索着,已经根本没心思和宁霏说话。
宁霏也只把话说到这里,给苏姨娘把方子写了下来,道:“方子我给姨娘留下,能不能用得上,就看姨娘自己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然后就离开了采薇斋。
反正苏姨娘没钱也不可能找她要。她一个刚回到安国公府不久的庶女,除了那点月钱以外一穷二白的,像样首饰都没有几件,更不可能有这么多钱。
回到雨霏苑后,时辰已经不早了。豆蔻服侍宁霏梳洗,解开宁霏的发髻,把一头黑鸦鸦的长发全部放下来。
宁霏人长得纤细娇弱,这一头青丝却格外漆黑浓密。发质本来就好,加上最近一段时间的保养,柔软光滑,丰盈厚润,隐约泛着幽幽的蓝光,就像是一方夜色浸染而成的上好丝绸,优雅地从肩膀上流淌下来。
豆蔻用绿檀木梳子给宁霏梳头发,梳着梳着,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姐,您为什么要给苏姨娘那个助孕的方子?”
她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小姐的目的。帮苏姨娘怀上了身孕,对小姐来说又没有半分好处,而且那方子那么贵,苏姨娘根本弄不到那么多钱,给她一个用不上的方子干什么?
“先不告诉你,等着看你就知道了。”
宁霏笑吟吟地坐在铜镜前面,纤细的手指上随意缠绕把玩着一缕头发,眨了眨眼睛。
铜镜中倒映出的,是一个青涩稚嫩而甜美可爱的少女身影。黑发如瀑,肌肤如玉,眉目如画,笑靥如花。
没有满身触目惊心的伤口和血迹,泡在肮脏腐臭的污水中;琵琶骨上没有穿着粗大的钩子和锁链,露出森森的白骨;手脚上没有残疾,没有被切断筋脉抽去骨骼之后,软绵绵垂落下来的诡异形状……
宁霏带着微笑,悠悠地欣赏着镜中的自己。
这般年轻,美丽,完整无缺……真好啊。
……
第二天,安国公府的几位小姐照常去应天书院上课,只有宁雪告了病假。
只有贾嬷嬷不准宁雪再去上礼仪课,其他课她本来还是可以正常上的,但被昨天那么一出丑,宁雪不管走到哪里,头都抬不起来,哪里还有脸出现在应天书院的众多贵女同学面前。
宁茂和李氏也觉得宁雪最好先在家里躲一段时间,等到风头过去了再出去,便帮宁雪向书院告了半个月的假。
这天早上上的是女红课。千金贵女们做的针线活,其实基本上就是刺绣,书院里请来了几位大元技艺最好的绣娘,给众人传授各种针法绣法。
所有这些才艺里面,宁霏最不擅长也最不喜欢的就是女红。她本来并不是那种静不下心沉不住气的性子,看书下棋写字作画样样都没问题,但就是不耐烦做刺绣这种事情。前世里她师父是个穿越者,更不会让她去学这个,以前的她根本就不会。
好在她这具身体的原主,小宁霏,在庄子上做了三年的针线活,刺绣水平还马马虎虎,用来在女红课上蒙混过关已经够了。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下课,众人去掌馔厅吃午饭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风风火火地扑到宁霏面前,把她和紫菀给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