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靖带着心而试探的眼神,望了他半,忍不住又问道:“神君,你为什么会把这些秘密告诉我?”
沉洲瞥她一眼:“我高兴,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我现在都不知道当年为什么要把你给带到这里来,麻烦精一个。”
谢靖笑眯眯地:“不知道的话,应该就是当年看我太可爱了。”
沉洲哼了一声不理她。
谢靖又看他半,又心试探地了一句:“神君,我实话你可别生气,我感觉看你现在的样子……好像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高兴。”
沉洲怔了一下,随即苦笑一声。
“确实……大概是因为以前落空了太多次,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已经经受不起打击,就算真的发现了泠然的气息,也不敢相信是真的……除非看到泠然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我才敢高兴。”
谢靖朝他挪过去一点,心疼地摸摸他的头发:“可怜见的。”
沉洲啪地一把拍开她的手,顺手去揪她的脸蛋:“乱摸什么,没大没。”
两人在曼陀罗树前面等了三。曼陀罗树枯萎的那一半果然渐渐开始焕发出生机,枝叶有了重新变绿的迹象,精神抖擞起来,像是有人给它灌注了起死回生的甘霖仙露一般。
沉洲的感觉没有错,泠然的神魂真的在这玉髓莲台里面。
确认过之后,沉洲就没有再等下去,用术法心翼翼地开始剥离那一品玉髓莲台。所谓的剥离不是真的把玉髓莲台的实物剥开,而是从里面抽取出附着在内部的神魂,玉髓莲台照样可以完好无损,否则就算是把玉髓莲台碾成粉末也未必有用。
这一次剥离又花了整整一的时间,最后终于从玉髓莲台里面抽出一团犹如满月般泛着柔和白光的魂体,包裹成一个圆球的形态,像是正在沉睡。
沉洲望着那一团魂体,目光炯炯发亮。
“没错,是泠然,这就是她的气息……她的神魂大致上还保留着完整状态,这样恶之华可以很快就还原出神体来……”
沉洲把那团犹如球状月光的魂体送到恶之华最大的一朵黑色花蕾前面,花蕾上原本紧紧裹着的黑色花瓣一层层渐次张开,形成一个形状像嘴巴一样的开口,将整团魂体吞了进去。
然后花瓣又一层层闭合起来,再次形成一个紧紧的黑色花蕾,只是比之前鼓鼓囊囊了不少。
感应到有一团魂体的出现,整株恶之华轻轻地摇摆起来,血池里面一池血红色的融化魂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减少干涸下去。恶之华有任务在身,为了还原出神体,加快了吸收养料的速度。
沉洲抬头望着正在摇曳舒展的恶之华:“还好之前存了一些魂魄备用,不然还真不够它这种消耗速度。”
谢靖欲言又止:“神君……”
沉洲转向她:“放心,你爹娘的魂魄我会留下来。以泠然神魂的完整程度,恶之华结出神体最多只需要一两年时间,其他的魂魄就够用了。”
谢靖却并没有什么轻松的表情,眉头微蹙。
“爹娘的魂魄我知道神君不会动。我担心的是,仙界当年严令禁止种植恶之华,你用魂魄灌溉培养它养了一万多年,等到再复活了以前为仙界所不容的泠然,到时候要是被人发现的话……”
沉洲望着她:“那你觉得我这是残忍邪恶的行为吗?”
谢靖摇摇头:“用饶魂魄来养花,听上去是挺歪门邪道,但好像也没有那么邪恶。你换来魂魄是出于对方的自愿,给他们付出了他们想要的回报,要不是你当年跟我爹做交易,我爹我娘就不会重生,也就没有我的存在,后来再跟我娘做交易,他们才能得享年白头到老。魂魄是他们自己的东西,他们有支配的权利,既然他们把魂魄换给了你,那就是你的东西,你也有支配的权利。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合道理的地方。”
沉洲笑了,揉揉她的头发。
“你还挺向着我话。仙界的规章制度是神仙们制定出来的,到底还是饶意志,未必就代表了这个地。地视万物为刍狗,在冥冥之中俯瞰众生,一枯一荣自有法度,存此亡彼俱在理,我没有做伤害理之事,问心无愧。”
他抬起头来,幽幽地看了恶之华一眼。
“但其实……为了泠然,哪怕真是残忍邪恶的事情,我也照样会去做。”
……
自从泠然的神魂被恶之华吞下去之后,沉洲待在未归峰的时间,就从以前的偶尔数日,变成了十里有八都在里面。
只有为了不让各界众人怀疑,他还是会隔三差五地出去打听打听谁那里有什么神器宝物,上门去跟人家换。他的演技在仙界里面要排第二的话没人敢排第一,看见奇珍异宝照样满腔狂热,砍起价来照样比菜市场大妈还要大妈,仙界里面跟他交好的神仙们谁也看不出他有什么异常。
只有在未归峰的时候,他才会表现出跟在外面截然不同的样子,一连几几地什么也不做,只是一动不动地仰头望着恶之华的那枚黑色花蕾。黑夜里,周围月痕娑罗树的淡淡银白色光华照在他的身上,投下一道道朦胧的光影,把他照成了一尊凝固而沉默的雕塑。
恶之华的那枚花蕾在数月之后就渐渐展开,变成了一朵盛开的巨大暗红色魔花,姿态邪佞,色泽妖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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