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将军乃骠骑营千户,方青候是也!”张一鸣的嗓音穿越了停顿片刻,继续奏乐的野狼小分队。
张一鸣的声音一向洪亮,穿透力十足,他是方青候的“报名专家”,能在不同的场合根据需要分别报出方青候任何一个名号。
而现在,他并没有加上很长的前缀,因为他知道,对于这个江湖来讲,方青候三个字,本身就代表了很多东西,包括一路扫荡过来燃烧着、可能还在冒青烟的土匪寨子,包括最近快速捉拿的通缉已久、但未见踪影的要犯。
骠骑营方青候,对于武林的灰暗地带来讲,是一剂猛烈的漂白剂。
“原来是方小侯爷驾到!”野狼抬手作揖,摆出一副恭敬的样子,眼色流转间,轻踹身边的三狗子一脚。
这个江湖说大不大,说小并不小,总有些故事在流传,总有些人物被传颂。
“方小侯爷,好大的名头。急冲冲地来到狗爷的地盘,着急做狗爷家的小狗子吗?”三狗子立马就跳了出来,咧开嘴张着口,露出满嘴泛黄的牙齿。
对于李封来讲,这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张娃娃脸跟现在的锣鼓喧天环境很配,但跟这个环境里隐藏着的肃杀的暗流格格不入。
对于这个时代来讲,富裕地区,三狗子这种出身的孩子,可能随着父亲在田里、在地主家劳作;可能马上面临着娶妻生子、传宗接代的任务,一辈子平凡地碌碌无为下去。
可是三狗子是,生在大山、长在大山、物资并不丰富的大山里纯正的山民。生于斯,长于斯,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走出去。
他出生时家里已经有两个岁数不大的哥哥。山民们顽强地活着,为了让孩子更好地活下去,他们甚至会把孩子卖出去。三狗子出生便面对着这样的命运。
三狗子被卖到了土匪窝,虽然没换回去一个铜板。他是一个天生的山贼,就好像是当初的野狼。
他喜欢喧闹的环境,跟着周围只是大碗地喝着自酿果酒的成年人们,一起宣泄,一起拍桌子,一起怒骂,一起起哄,一起聊女人。
他甚至不会憧憬以后,因为没人跟他聊过这个问题。他的目光只有这么远,可以说是短浅。哪怕是最痛苦的时候,他可能并不知道根源!
回答三狗子的是射到他脚边的一箭,张一鸣箭绝对没有穿石的力道,但胜在精准。
它准确的停留在了三狗子的脚边,多一寸会伤人,少一寸没有威慑力,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插在地面上。羽毛晃动着就好像三狗子现在的心情。
三狗子的脸色煞白,对于现在的鸡冠岭来讲,报上名字就有钱财拿;过往的商队什么不敢去做徒劳的反抗。
三狗子这样的年轻山贼,没有见过血,没有想象过刀剑加身的感觉,总是走走过场,称得上是匪商和谐。哪怕并不和谐,也只用看着野鬼、野狼的表演就够了。他并没有经历过真刀真枪的血腥战场。
“小儿无礼,敢问当家的是怎么调教出来的!”张一鸣举着弓,对着三狗子,转头看向了野狼,气势十足,随时都有可能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