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课结束后,李封特地跑过去喊上了演武场另外一侧的叶修武、叶习文两兄弟,搭上包展元一起再次前往已经踩好点的“酒飘香”楼。来到学宫后,没跟两小一起吃过饭,联络下感情。眼瞅着马上要进入多事之秋了,也得给他们交个底,说个明白。
如果兵荒马乱中再次分开的话,再相见就不知道是多久过后的事情了。这个沉默的年代,千里之外、可能是一生都等不到的距离。
李封问着两小学业和练武上的事情,顺带着跟他们灌输着鸡汤,比如说做事既然打了个头、就应该坚持不松懈的观点。人生类似挖井,东挖一个窟、西挖一个坑,结果肯定是哪都只挖了半程、不出水,所以宁愿十年挖一口井,也不要一年挖十个坑。
“桑师姐!”两小兴奋起来的时候,李封看到了、如同秋风萧瑟般落寞地走在街头的桑柔。
称呼为“桑师姐”的这个妹子,一身白衣,腰上挎着把短剑,满脸遮不住的憔悴和压抑。很显然,她在自责!
她可能继续忙碌了一整天,她没在公厨、也就是学宫大食堂里吃饭,她一个人走在沿江街上,心情零零碎碎如同流浪、无家可归的小猫。
“桑师姐,一起吃个饭吧!”或许是李封明亮、爽朗的目光并不惹人嫌,也或许是一时软弱、且不擅长拒绝。总之,垂头丧气大眼萌妹的桑柔,在一句话的功夫里面,被李封给捡了回去。
她成为了第二个蹭饭的人!
三个成年人、一个少年、一个孩子,围着桌子坐定。李封对面坐着两小,左手边坐着桑柔,右手边坐着包展元。起初的气氛并不太好,甚至有些尴尬,直到李封点了坛轻度的“烧酒”。
拍开封泥,酒香味四溢。酒坛微微倾斜,清澈的白酒,回荡在陶制的碗里轻轻流淌,打着旋、绕着圈,晶莹剔透。
李封给桑柔和包展元一人倒满碗。
“我先提一下酒杯,匆忙赶到学宫,也没说准备点礼物。感谢包子师弟的收留,你是个好房东!感谢桑柔师姐的指点,你是个好老师!修武、习文,不多讲了,都是我弟弟!既然来到了学宫、大伙一起好好努力!以后的日子里面,还请请桑师姐多帮忙、多照顾!话不多说,这一杯,先干为敬!你俩酌情随意!”
挨个说说话,“主请”李封端起了小碗,仰头一口就闷了下去。酒香沿着嘴角直扑耳鼻,热流顺着喉咙抵达肺腑,脸稍稍有点烧,但的确有些神清气爽!
桑柔点点头,没有说话,双手端起碗慢放到了嘴边,而后一鼓作气,全喝了。酒水顺着脸颊往下滴了两滴,白净的脸上多了丝丝红润。就这幅姿态,凭空多了满腔的豪气。
酒劲往上返,桑柔马上吃了两口菜,压了压。
看着对面桑柔一言不发就干了,包展元抖了抖嘴唇,憋回去了想说的话!举起碗来也是一口,把碗“铛”地一声拍在了桌上,咕噜咕噜噎下去后,立马轻喝一声:“痛快!”
喝酒上头,包子那张脸红扑扑的。
于是,李封惹事上身!端了一次酒杯硬生生地把一场闷酒给变了样,气氛慢慢活跃热络,并且完全停不下来。
“李师兄,来,走一个!我跟你说,我得谢谢你啊我,要不是你……”包展元再次端起了碗,脸色通红,走了过来,他就坐在李封身边、赖着不走了,喝了一斤?酒量好,酒品不咋地,看样子有些高了。
也不知道是第几个回合了,酒坛子都快空了。时间过了很久、夜色再次降临,外面的喧闹声甚至开始压不过这个包间。
“你不要总找我喝!”李封邹着眉头,吊着一张脸,佯装生气的样子:“你不是想进学子部吗?你去,你得跟桑师姐喝一个!”
桑柔将手支着头、杵在桌子上,一双眼睛眯到了一起,充满笑意看着嬉闹的这两只。
包间外面突然响起了摔酒坛子的声音,伴着悲怆的腔调,大声地唱起了“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柳永《鹤冲天》)
时不时夹杂着几句“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的豪放、寂寥。(辛弃疾《贺新郎·甚矣吾衰矣》)
唱声越来越大,桌子拍得也越来越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