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养任『性』小暴君 04
“太后是在说什么胡话!”
莫深几乎脱口而出低斥声,左右看了看,确定室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后,拧紧的眉头才微微一松。
“不会有人听到的,深哥哥。”
莫深的斥责声并没有让太后恼怒,她太了解他了,这个人非但没有动怒,『色』厉内荏之下反而藏着对她贸贸然将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的关心。
于是太后笑得更开心了,她许久没有这般笑过,像少女时候那般眼睛弯弯,每次她笑的总喜欢偏头,可是发顶沉重的发饰压得她动不了,笑容瞬间又淡了下来。
“你知道吗,”太后将刚刚把玩在手里的摆件扔进一旁的锦盒中,不急不缓从上首走下来,停在莫深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先帝藏着一道圣旨,若是新皇失德,德不配位,可拥你为王。”
【隐藏剧情!】
熵震惊的声音在脑海中炸开,吓得莫深一震。
【……你声音放小一点。】
孟太后见面前的男人复又陷入沉默,长睫微垂,遮住了那双澄澈的眸子。
她有几分贪婪的盯着他,重逢时刻这个人比记忆中更完美,让她恨不得把这个人的影像牢牢的印进脑海中。
她小时候就梦想成为他的王妃,后来发现,这永远是个梦想。
“深哥哥,若是你想,我可以帮你的。”她眼睛弯成了两弯月牙,带着莫深熟悉的小女儿的娇态,想伸手去扯莫深的衣袖,看着自己染着丹蔻的手,神『色』黯淡了几分,又收了回来,手指捏紧了自己的袖口,浓艳的妆容成了一张轻薄假面。
“小姝……”莫深顺着孟姝改了口,欲言又止。
孟姝闻言眼睛徒然一亮,急切的说:“深哥哥,你再唤我一声好不好?”
莫深深深的望着她,“小姝。”
“真好,真好。”孟姝喃喃道,眼眶忽然就红了,见莫深望着她的目光,微微侧过身,撇嘴道,“别看了,我就是看到你开心而已!”
“嗯。”莫深应声,目光微沉,嘴里却笑道,“小姝还和以前一样,是个爱哭包子。”
孟姝被他调侃得脸上一红,迅速用指腹揩净眼角的泪光,又重新恢复了太后的矜持面容,敛容问道:“深哥哥到底是为了什么回来的?”
“我是为了新帝回来的。”
“当真?”
”当真。”
孟姝幽幽道:“如果你能为我回来一回有多好。”
见莫深沉默不语,孟姝挤出一个笑容:“开玩笑的。”
“小姝……”莫深微微别开眼睛,“跟我讲讲你们这些年的经历吧。”
他们如今一个是太后,一个是亲王,着实不应该有暧昧的对话,且不说会不会被人听见传出不好消息,莫深也不准备让这份年少时候的少女幻梦给继续下去。
孟姝神『色』黯淡了几分,呼了口胸中浊气,淡淡道:“没什么好说的。当年我被周子莹那个贱人陷害下了绝子『药』的事情你是知道的。虽然先帝因此封了我贵妃,但是也是终身不育。父亲和哥哥都在边关驻守,随后你又请旨清修,你们都离开了上京,留我孤零零一个人在宫里。你临走时候托我收新帝为养子承欢膝下,其实我内心一万个不愿。”
她直视着莫深:“我弄不懂你为什么会偏爱那个孩子,他不讨喜,浑身是刺,怎么都养不熟,又『性』情古怪,阴晴不定,谁靠近都是一身的伤。”
莫深避开她疑『惑』的目光:“我原以为让新帝养在你的膝下,既为他找了个好的避风港,又能让你有个皇子在这宫里撑腰。你是孟府的幼女,又有个将军哥哥,一世富贵是绝对的。不料你与新帝……”
孟姝听着他低下去的声音,轻嗤一声:“是,我对莫泽野算不得好,只不过是让那些明面上欺辱他的人住了手而已。我尚且在宫中这潭泥沼里自顾不暇,又哪来的精力去兼顾他呢?”
“哪承想,却是最不起眼的人笑到了最后,我也因此坐享荣华,成了大尚最尊贵的女人。”
“那些人争了一辈子都是竹篮打水。所谓造化弄人,不过如此了。”
她向他摊开手,莫深将目光不觉凝在她的手上。孟姝出身武将世家,自小习武,手上原有不少明显的茧子。此刻手上茧子小了许多,不细看竟然看不出来。
“你的武功倒退了。”莫深心下一动,肯定道。
“金丝笼子里的雀儿,展不开翅膀是很正常的。”孟姝仰头望了一眼慈宁宫穹顶,房间里的每一处无不古朴别致,价值不菲,可是这分明只是个华贵冰冷的牢笼罢了。
“在这个金丝笼子里活着实在无趣,但死了又着实不甘心,”孟姝对着他粲然一笑,“不过现在我找到了别的目标。”
“深哥哥,你想守着莫泽野便守吧,我会护着你的。”她微抬下巴,神『色』矜贵,眼睛里流淌着丝丝温柔的光。
在高位上待得久了,原先刁蛮任『性』的将府的小小姐有一天也可以掷地有声的告诉他:我会护着你的。
深宫后院里最是磨人。
莫深心下怅然,万千思绪只化为一个字:“……好。”
……
“小姐,该喝『药』了。”名唤“碧落”的贴身侍女端着放着『药』碗和蜜饯的木盘轻轻走到望着门口发呆的孟姝面前。
“拿过来吧。”孟姝回神淡淡道。
面前的侍女有着一张圆脸,姿『色』平平,却极有眼『色』,做事手脚麻利,她就把她换到了自己身边,赐名“碧落”。
她的贴身侍女几年内换了好几个,但每个都叫碧落。
碧落,红灼,这是她不能言于外人的一点小心思。
孟姝用勺子别开浮在漆黑『药』『液』上的小小碎末,饮了一口,将原本心中的涩意给盖了下去。
她以为自己已经心如止水了,却还是高估了自己。听着这个人那声熟悉又陌生的“小姝”时候,这些年默默吞下的委屈突然决堤而出,溃不成军。
八岁时候,母亲第一次见到莫深的时候,她便一下子被吸引,直愣愣的呆在原地。
像画,像谪仙,是令人叹为观止的美好。
少年时候的莫深若要形容便一汪清泉,干净,略带生人勿近的凉意,然而笑起来时候那双眼眸里会流淌温柔和腼腆,夹杂着少年的青涩味道。
喜欢,好喜欢,想要吻一吻那双清泉般的眼睛,然后再小心翼翼的捧在心尖尖上。
后来母亲逗她,我们家小姝以后想要嫁给谁呀?
她毫不犹豫说道,要嫁给深殿下!
孟长歌刚从军营回来向母亲请安,因为饿极了正在捞糕点吃,听到后笑她说,上京想嫁给他的人快要从皇宫排出上京,她不论才情,姿『色』还是学问都排不上号,做做梦还差不多。
母亲嗔怪他哪儿这样埋汰妹妹的哥哥,她冲自家哥哥龇牙咧嘴,信誓旦旦:等着吧!本小姐一定会成为他的王妃的!
得知莫深爱看书,她便请夫子教自己学圣人书。她『性』格急躁,又爱武学,无心读书,但是一想到那个少年,又咬咬牙强迫自己钉在板凳上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