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莫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是刚跟着师父学了一丁点儿……也行,那我就从你身上开始,吕四统领,得罪莫怪。”
“你来你来。”吕清扬更加兴奋了起来。
陆莫深吸了一口气,拿起身前的一根筷子,“叮”地一声一敲面前的白瓷碗,肃声道:“看好了!”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一个酒壶竟缓缓地飘了起来,然后移动到了吕清扬的头顶上,开始缓缓倾斜。
“好小子!你这是要洒我一身酒出我的丑啊!”
吕清扬大喝一声,当即伸手向那酒壶抓了过去!
一抓竟空!
那酒壶仿佛是有了灵性一般,十分迅速地在空中绕了个弯,而后完全颠倒了过来。
众人忍不住惊呼。哪怕是并无太大兴致的方甲,也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哗啦一声,酒水淋满了吕清扬的脑袋。
吕清扬一愣,然后嘴里哇地一声叫了出来,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伸手向头上摸了过去。
干的。
陆莫忍不住呵呵一笑,手中筷子又敲了一下白瓷碗。
众人感觉眼前一花,那酒壶仍旧在原处放着,根本没有动过。吕清扬也仍旧只是在自己的座位上坐着,头发丁点没湿。
“哎呦卧槽还真是奇了……”吕清扬拿起手边的酒杯,猛灌了一口,喃喃道:“我压压惊,压压惊……”
众人一同笑了出来。
气氛便在这样的环境中渐渐回暖。楚羽开始站起来和江一白一起灌吕清扬的酒,陆莫在一旁跟着起哄;方甲自己抱了一壶酒默默地找了一个脚落饮了起来,没人来打扰他;吴央和王渊时而不时地对饮一杯,轻轻地笑谈着一些自己见过的奇人奇事,没多久师超众也与他们一起聊了起来。每个人都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所以都沉浸在了其中,享受着这一份对于他们来讲难得的时光。
所以没有人发现苏沁不知何时已经悄然退出了房间。
……
临江仙有一个很大的屋顶,平日里这屋顶上也是坐满了不拘小节豪爽风流的江湖豪客的,只是今天却不知为何只有两个女子静静地在这里坐着。
“把那些聒噪的家伙都撵下去之后,果然要舒服很多。”
苏沁微微一笑,道:“你就不怕败坏了你这长安城少城主的名声?”
刘琮琤面无表情,道:“他们也配?”
两个女子便不再说话,一个紫黑衣裙,一个鹅黄罗衫,用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动作,抬头望着夜空里的星星。
过了一会儿,苏沁伸手撩起了额边散下来的几缕发丝,轻声道:“其实应该是你让江一白去追方甲的吧?”
刘琮琤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是。当初在无双城的时候,我也是在的。”
苏沁的身体僵了一下,有些气恼道:“那又怎样?这很了不起么?”
刘琮琤转过头来,鼓起了几乎和当年第一次杀人时一样的勇气,注视着苏沁的眼睛,道:“对啊,你看,对他来讲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些时刻,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苏沁有些急了,连忙说:“可是我们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和他才认识多久?你知道他最欢吃的菜是什么菜吗?你知道他最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吗?你知道他每次练武之后都喜欢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吗?你知道他拿铁条的右手手指根处有几个茧子吗?你知道他肩上担负着多大多重的东西吗?你知道……”
她说不下去了,几乎是哭着喊道:“你才不会知道呢!我知道!我才都知道!”
刘琮琤沉默了下来。
喊完之后的苏沁身体晃了一下,向后倒了过去。
刘琮琤一惊,就要伸手去扶苏沁,可手到一半却停在了半空。
她收回手,站了起来。
“唐门的人?如何能对一个刚入武学大家不久的姑娘下手?闻着气味,想来是十香入梦散?”
几道破风声响起,黑影重叠,已经站到了刘琮琤面前。为首那名老者抱起了苏沁,面无表情地说:“不愧是长安城少城主,眼光见识都非同一般。不过你既然认出了十香入梦散,就应该知道我们对这女娃并没有恶意。二十年前长安城苏家的来历,想来你应该多少了解一些。既然如此,就应该让开道路了吧?”
刘琮琤沉默了,知道眼前这位唐门中身份极重的人说的没错。可想起楼下的某个人可能会疯,她还是没有让开。
老人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双冷漠的双眼。
“你也拦不住我们。”
凝重。粘稠。
这样的气氛不好,有人不喜欢。
所以那道声音响了起来。
“妮儿,让他们走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