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江一白笑着摇了摇头。
敌不过又能如何?
敌不过也要敌。
恢复了些许的内力顺着特定的经脉以特定的方式汇聚到了十指之上,江一白眼神渐渐沉凝,蓄势待发。
剑光与指芒交相辉映,又是一处轰鸣而起的大战!
……
张白衣握着长刀的手有些颤抖,那是因为用力过猛,在上一击得反震之力下所产生的结果。
他望着对面那个几乎如同一座小山一般得壮汉,心中却没泛起什么波澜。
被震开的胡人士卒再次渐渐回笼,呼喝着涌上前来,继续向着张白衣发起进攻。
张白衣屏气凝神,挥刀沉默的砍了上去。
他的一身白衣早已经染成了猩红之色,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鲜血与残肢在他的眼前飞溅,他早已经熟视无睹。看着眼前的这些前赴后继砍向自己的胡人,他不禁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的那个山谷之中,自己一个人面对对方一整个山寨强盗的场景。那是他用的就是手中的这把刀,那时他就已经体验过了这种毫不讲究招式只如砍菜切瓜一般的杀人方式,以及命悬一线的紧张与刺激。只不过那次在自己用尽了力气将要被敌人了结之时,有一名名叫刘天南的年轻人出手相救,而这次,怕是不会再有人来做自己的贵人了。
他何尝不想与刘天南成为真正的兄弟,奈何他来到刘天南的身边,本就是以一名棋子的身份来的。
家族之中要求他掌握当时百人入城的苏家的秘密,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做出了与苏家家主苏穆不对路的姿态,可没想到,到最后动手的那一天,还是将自己的棋子身份暴露了。虽说他守口如瓶,并没有将自己的身后家族讲出来,可他也因此失去了刘天南的全部信任。纵使后来这么多年他拼命的继续为长安城的百姓做着一件又一件的贡献,也依然于事无补。
本来么,一个棋子,还奢望真正的兄弟感情,这就已经是世上最好笑的事情了。
他不怪刘天南,他也不怪背后的家族。他只怪自己生的实在不好,这一辈子,先欠恩,又欠命,活的实在窝囊。
好在有生之年,终于还有机会跟胡人的小崽子们耍上一耍,长刀砍去,好不痛快。
眼前又一个胡人倒下,视野之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拳头。
张白衣猝不及防,又或是没了躲闪的力气,被这一拳狠狠地砸中,倒飞了出去。
那如小山一般的胡人汉子揉了揉自己的拳头,咧了咧嘴,
张白衣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心道还好自己知道这一辈子注定不得好死,这才没有娶妻生子,也算是给自己断了后路,像这种需要拼命的时候,就没那么的顾虑。
人生在世,不过一条贱命。
老天爷要玩儿我,我把命还你便是了。
提起刀来,张白衣发起了又一次冲锋。
……
刘琮琤与三人鏖战,并未占了上风。哪怕手中冰魄寒意冰封万里,对方也依然如同脚底的狗屎一般,甩不掉又踩不下去。
刘琮琤渐渐动了真火。
一个胡人忽然道:“你看那边。”
刘琮琤心中一阵不安,豁然转头。
正好看见了吕清扬被四根长矛刺穿身体的场景。
“不!”
刘琮琤嘶喊道,身上铁甲突然碎裂,血口崩开。
三个胡人满脸冷静地收回自己手中的兵刃,撤出了一段距离。
刘琮琤静静地环顾四周,看着身体在四根长矛下不断颤抖的吕清扬、看着在玄罗宗余孽剑下苦苦支撑的江一白,看着不断被打退又不断站起的张白衣,看着那些不断被胡人淹没的中原人们。
这一刻,她感受到了力量渐渐在身体之中的逝去,她虽身处人群,却仿佛置身于无人的旷野之中。
她变成了一个茫然失措的姑娘。
三个胡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再次冲了上去。
……
林青眉头猛然皱起。
“楚羽!回来!”
紫电裂天咣当一声掉落在地,而那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
再次举起的长矛没能再次刺下,一道炽烈的剑气眨眼将周围的胡人拦腰斩断!
吕清扬被人一把抱起,消失在了原地。
……
韩城子眼中的光芒不断强盛。他曾有一次惜败在了江一白手中,这次,他要亲手了解了这个落魄书生。
而后有一道剑光,在他的剑光亮起之前,率先而至。
吕清扬的身体被轻轻放下,有道声音在江一白耳边响起:“江二哥,吕四哥交给你了。”
江一白缓缓扶过吕清扬。
对面的韩城子已经没了呼吸。
……
铁条横在了她的身前。
他们终于又见面了。
她怔怔地看着那道熟悉的背影,眼泪不知如何就再也控制不住,缓缓流了下来。
“你怎么……你怎么才来……我……我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