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琮琤看着他,问道:“说完了?”
“说……说完了。”
“没什么想说的了?”
“没,没了。”
“知道自己违了几条军纪么?”
“在,在上级将领训话时开小差闲聊……”
“还有呢?”
“还,还有?”
刘琮琤的声音突然严厉了起来,道:“长官让你阐述你自己的错误,你却当成什么?慷慨陈词的誓师么?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这事情轮得到你来做么?!还敢抽出冷月战刀?怎么?是看不惯我这个将军,想要造反不成?!”
许狮虎脑袋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声音中尽是惶恐:“没……没有啊!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情绪激动,意兴所至?”刘琮琤冷哼一声,看都不再看许狮虎一眼,厉声道:“知道你没这个胆子!否则你的脑袋现在已经不在你的脖子上了!”
她环顾一周,看了看周围噤若寒蝉的士卒,手中冰魄长枪在地上重重一顿,道:“从今天开始,你们这百人便成一营,是我刘琮琤手下三十个营中的一个!我们明日便要开拔前往草原,与胡人相战,你们既然是受我调遣,则必然是全军的先锋!我便告诉你们实话,一战之后,你们这一百人,能活下来超过三十人,便是老天保佑了!所以,要是心志不坚,怕死的孬种,便趁早给本将军滚出这支队伍!”
她伸出手来,将跪在地上的许狮虎提了起来,继续高声道:“我刘琮琤,赏罚分明,此人犯了军纪,念是在我手下初犯,加之非乎本心,便饶了他死罪,杖责三十!”
许狮虎心中一凉。三十杖责听上去不多,可那粗大的木杖打在肉身上,怎么着也得正儿八经地躺上个几天。眼看就要打仗,这自己身上带伤,到了战场上和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不待他抗议,一直跟在刘琮琤身边的百夫长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一脚踢在了他的腿弯处,让他再次跪了下去,趴在了地上。
刘琮琤将冰魄神枪倒提在手中,轻声道:“我亲自打。”
许狮虎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枪杆在空中挥出一声声地呼啸,一下下沉闷的落在了许狮虎地身上。三十下很快打完,刘琮琤重新以枪拄地,冷声道:“起来吧。”
许狮虎三两下站起身来,睁大眼睛疑惑地看向刘琮琤。
刘琮琤低垂着眼眸,轻声道:“马上打仗了,我还要留些力气用来多杀几个胡人,懒得在你身上费功夫。”
接着她又抬头,高声道:“既是赏罚分明,罚完了,咱们来说说赏的事情。方才这个人的话虽然确实糙了些,但我希望你们都能听进心里去!咱们大魏王朝刚刚建国,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还没有从中原江湖的人之中转入到‘国家’这么一个词儿上来,我也没有奢望你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便把遵守了一辈子的江湖规矩给忘了,从而一心遵守咱们大魏的军纪和法令。但是我希望你们能意识到一点,那就是在几日或者说十几日之后,当你们的双脚踩在那片草原上,身前是手持弯刀的蛮子之时,记得身后是你们的家乡!身后,是咱们中原、咱们大魏王朝数万万手无寸铁的百姓!你们是咱们大魏王朝的第一道屏障,你们肩负着中原大魏最光荣也是最惨烈的使命!”
刘琮琤霍然回头,望向许狮虎,问道:“你叫什么?!”
许狮虎下意识地挺起胸膛,高声道:“回将军!我叫许狮虎!”
“好!”
刘琮琤伸出手来,接过一面空白的大黄旗,取来百夫长递上的已经饱饮了墨汁的毛笔,几下挥洒,“狮虎”两个大字已经在战旗上淋漓纵横!
“自今日起,你们这百人,便是我刘琮琤手下第一亲兵营!名为狮虎营!愿你们今后,杀敌如林中狮虎,震啸山林,胡蛮听之,尽皆丧胆!”
她随手将笔向后一扔,将冰魄神枪向空中一举,或者说是一刺!
她高喊道:“狮虎!”
百人尽皆抽出腰畔战刀,随之高喊:“狮虎!”
其中以许狮虎喊声最为响亮,这个汉子,望着那被冰魄神枪挑起,在空中猎猎作响的战旗,眼中隐有泪花。
大魏狮虎,震啸山林!
自今日起,狮虎两字,便与忠烈二字等同。历代将领直至士卒,唯有沙场战死者,无有投降偷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