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有件事我跟你们说一声……”
当马天佑说出自己已经停薪留职的事,父母都一脸震惊。
“天佑,你这件事很不妥啊,放着好好的铁饭碗不端,非要去应一份什么招聘工的事做。”
“是啊,很多人想当干部都找不到门路呢,你是正经的国家分配,还刚当上了财政副所长,你这……”
“爸,妈,我都说过了,我干的是记者,报社还是个正县级的国家单位呢,我干记者一个月能挣上千块,再说我在白龙镇的编制又没丢,这边只是不拿工资了,身份还在嘛。以后等时机成熟了,我再找关系调到报社去,你们没必要担心。”
“话是这么说,咱们家在禹南又没个亲戚啥的,调动工作这种事,还是从乡镇一下子到市里,哪有那么容易的,再说家里也没钱支持你……”
“爸,妈,这件事已经定了,你们就放心好了,我自己的路自己会走,只会越走越宽,越走越好,反正你们相信我就是了,我又不是傻子,知道自己在干啥。”
“那……算了,都是你自己选的路,将来也别怪我们没提醒过你。”
平日不大说话的马政学都这样说了,李秀珍嘴巴张了张,也只好合上了。
看这架势,马天佑已经决定了,都知道劝不住了。
屋里一时沉默下来,马天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妈,马玲都在家呆一年了吧,她最近在干啥呢?”
“看见没有……”,李秀珍指着堂屋草席架上一张织了一大半的草席,“在跟我干这个,卖一张席分她一块五,材料都是我们出的,她也不亏。”
马天佑想起来,这个年代,一张草席在乡镇集市大概能卖五六块钱,而李秀珍这样的熟手,两个人一天顶多编3张草席,还得是从天色刚亮一直干到深夜才行。
马玲是马天佑的堂妹,去年高中毕业,等今年年底媒婆找上门,大概在明年下半年就嫁人了。
前世的马玲倒是个挺精明的女人,人也很勤快,只是如今生活在这个贫穷小山村,后面又嫁在本村,着实过了些苦日子,直到儿子长大了,家境差不多才算好起来。
也就是农村的小康生活,有栋简陋的小洋楼,一辆三五万的小车,基本没啥借债。
考虑到现在身边确实没人,想起马玲这个堂妹,马天佑迅速有了决定。
马玲上面还有个哥哥,叫马俊,跟马天佑同年,却是一辈子好吃懒动的家伙,马天佑前世一见了这人就心烦。
无论别人怎么劝,马俊家里的日子也过得一塌糊涂,还偏偏就改不了性子。
“妈,你去一下二伯家里,帮我叫马玲和她爸妈都过来一趟。”
“这么晚了,你找他们干啥?”
“有个朋友在禹南开公司,让我帮着找个合适的人手,马玲念过高中,手脚也勤快,叫他们一家过来商量一下。要是同意了,明天我就带她去禹南。”
“非要在这个时候谈吗?”
“我明天一早就得出门,这种事三言两语就定了,她愿意去就去,不愿去我也不勉强,又不耽误多少时间。”
李秀珍打着手电筒出去了,十多分钟后,马玲和父母过来了。两家的房子,中间也就隔了两三块地。
马天佑三言两语就介绍了情况,马玲父母还没开口,这姑娘已是一脸喜色。
“二哥,明天啥时候动身,我该带些啥东西?”
“带几件换洗衣服吧,别的你自己看着办,尽量少带。”
马天佑比马玲的哥哥小两三个月,在自家又排行老二,马玲从小都叫他一声二哥。
历史上的马氏,在本村也曾是一大家族,只是到了马政学这一代人,就剩下两兄弟在和平村了。
解放前,和平村这一带还叫马家梁子,那时候,和平村也叫过马家村。
马天佑还有两个姑妈,都嫁去了邻村和外乡。
“二伯,二婶,你们怎么说?”马天佑看向了马玲父母。
“天佑你介绍的工作,老板又是你的朋友,我们还能有啥不放心的……”
马玲的父亲马政才,跟马政学一样,兄弟俩都是老实巴交的性格,这刚一脱口而出,脚跟却被老婆张小丽轻轻踢了一下,赶紧闭上了嘴。
张小丽堆起一张笑脸道:“天佑啊,咱们都是一家人,二婶也感谢你有好事能记着家里这个妹妹,只是不知道马玲跟你进了禹南城,到底是干啥工作,你朋友一月给她发多少钱哪?”
“二婶,你不用担心这些……”
“天佑,二婶不担心啊,都说了咱们是一家人,马玲跟你进城,我怎么可能会担心嘛。”
“二婶,你先听我说完。这样说吧,我这个朋友是刚开的公司,马玲去了以后,还要实习一段时间,起初一个月可能就挣一两百吧。等她正式干了,做出了成绩,一月挣三五百也很正常。人家不会发死工资的,每月发多少钱,得看工作成绩。还有,住宿是不用马玲花钱的,中午吃饭还有补贴,这条件在禹南算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