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贺长安在部队一直对他多有照拂,当年在安致远从副营级转业时,已是贤柏县人事局长的贺长安,将安致远的工作安置办到了县财政局,直接做了股长。包括后面何琴的工作调动,也是贺长安帮忙一手操办。
除了安致远被救一命,后面这些事,马天佑其实都知道了。
马天佑摇摇头道:“安叔,恕我不能理解,别说他救了你一命,哪怕是救过你十次,你报恩归报恩,那都是你自己的事,你无权拿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去报你自己的恩。你明明知道,安静不喜欢贺风,那他们就不合适。”
安致远也摇摇头:“都是年轻人,现在不喜欢,感情还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见这人如此顽固不化,马天佑顿时火了。
“安叔,有件事,本来何阿姨和安静他们一辈子都不愿告诉你。你知不知道,去年10月份,安静在县城还坐在轮椅上时,半夜在床上割了腕,要是晚发现半小时,甚至10分钟,她早都没命了!”
“什么?”安致远一惊而起,“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为什么?”马天佑冷冷道,“因为那几天,她刚听说你和何阿姨离婚了,她小时候熟悉的那个温馨之家像玻璃一样碎了!”
安致远颓然落座,点了一根烟,脸颊的肌肉都被某种情绪扯动起来,抖个不停。
以安静从小表面温和,实则倔强的性格,安致远毫不怀疑马天佑刚才那些话。
突然,安致远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干了下去,然后抬眼望着马天佑。
“对,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我这个当爸爸的得认。安静受伤住院以后,其实我已经知道,贺风跟她不合适……”
顿了顿,安致远又倒了一杯酒,还是一口干了。
“小马,如果你真心喜欢安静,那就尽快带她离开禹南,越快越好,走得越远越好……”
马天佑打断道:“安叔,我们为什么要走?”
安致远叹口气:“因为贺风那小子,还有贺家,不是你惹得起的。等你们走了,我自己来处理这件事。”
马天佑好奇道:“安叔,难道你知道贺风打算怎么对付我了?”
安致远摇摇头:“我不知道,只知道他肯定不会放过你,更不会放过安静。”
马天佑站起身来,认真道:“安叔,我也看出来了,你一直拼命将安静往贺风身边推,大概也不全是为了自己屁股底下这个位置。那么,我也实话告诉你,贺风也好,什么贺家也罢,不来惹我也就罢了。真来惹我,那他们只能怪自己没去找个高手算好自己的命!”
安致远愕然道:“小马,我知道你有本事,也知道你最近赚到了不少钱,可这些摆在人家面前能管什么用?为了安静,也为了你自己,听我一句劝吧。”
马天佑轻轻一笑:“安叔,我自有我的办法,朗朗乾坤之下,所有的乌烟瘴气,都会被人一口气吹散的。”
安致远有些怒了:“小马,你还太年轻,很多人,很多事,你都不了解。以你现在的能力和实力,你凭什么?”
马天佑道:“安叔,我凭我自己,也凭世间自有公道在。倒是我想问安叔你一句,你也曾是一名军人,说不定还打过仗,杀过敌,我听安静说过,当年何阿姨也是因为你一身的英武之气才喜欢上你,而且还是冲破家人的重重阻力。安叔,现在你虽然有50岁了,当年那一腔热血可还在?那一身英武可还在?”
“你……”安致远一时被呛得哑口无言。
马天佑又道:“安叔,有关那什么贺家和贺风的事,你就放心好了。只要我不愿意,这个世上还没人能强迫我做什么事。以后,你会明白的。”
马天佑突然端起酒杯,连干了三杯酒。跟着,又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了安致远。
“安叔,我想过不了多久,我就该叫你一声爸了。站在一个女婿和一个男人的角度,我想劝你一句。
我看得出来,何阿姨对你还是有感情的。男人犯了错不可怕,怕的是犯了又不认,如果你能断掉现在乌七八糟的男女关系,找机会跟何阿姨真心认个错,你们这个家,还是有机会挽回来的。
还有,安叔你现在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回头再去看当年安静外公外婆对待你的态度,你应该能明白,站在他们的立场,站在父母看儿女一辈子幸福的立场,他们也没多大错。
更重要的是,安叔你的自尊心,用错了地方。一个男人,在自己家人面前,何必需要那么强烈的自尊心,很多事,退一步就海阔天空。都是一家人,不是外人。
安叔,我言尽于此,告辞了……”
马天佑转身便走,剩下安致远呆立当场。
泥马,让一个后生给噼里啪啦教育了一通。这小子说话的口气,跟他这年龄差了至少20岁,现在的年轻人能这么成熟吗。
想起贺风前两天的一个电话,安致远眉头又紧皱起来,马天佑这小子,非要跟人家面前以卵击石么?
安致远不觉中点了一根烟,开始思考眼前的这个死局该如何化解,想来想去,似乎都找不到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