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只言未语,余光瞥见那偷偷摸摸跟在沈清柚不远处的盛景尘时,深似寒潭的眼底终于翻弄起细碎的波澜。
“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孟拂亦步亦趋的跟在少年的身后。
因着女子的身份多有不便,入城之前,她便换上了男装。
少年容色之上平静无虞,眉目间却隐含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先去找负责这边的掌柜。”
一日前,余掌柜便从长安那边收到了消息,说是这两日酒坊的掌事会亲自过来一趟。
这边出了这么一大桩事,若是上头怪罪下来,他这里恐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心神不宁的余掌柜的余光瞥见长驱直入走进来的白衣少年当即冷下了脸,朝一旁引路的小厮呵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什么人都带进来?”
面对掌柜的质问,小厮肩膀抖了抖,面露紧张之色。
“这位公子说是长安来的。”
长安来的!难不成是酒坊的掌事?
四目相抵,对上少年似笑非笑的眸子,余掌柜的脸色一阵青白,僵着老脸溢出一抹尴尬至极的笑意,语气较方才可谓是天差地别,万般的客气。
“不知公子贵姓?”
眼前的少年一袭白衣,明眸皓齿,容色清俊,周身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气度,淡然自若,矜贵无匹。
那双眼睛明明盛着笑意,却叫人仿似如坠冰窖。
少年不露声色的将余掌柜那一系列的神色变化收进眼底,心下冷笑之余,面上却是皮笑肉不笑的吐出一个墨字来。
墨!这少年竟是姓墨!
余掌柜瞳孔微缩,状似随意的抹了一把额间的冷汗,连忙道:“方才多有得罪,望公子大人有大量。”
少年转身落坐,葱白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在椅子的扶手上,微凉的眸光漫不经心的落在伏低做小的余掌柜身上。
里屋一片死寂,那一下一下更似敲打在余掌柜的心一般,让他犹如暗芒在背,如坐针毡。
这不怒自威的气度,孟拂身同所感,未曾想到这看似娇滴滴的念初小姐竟有这等气魄。
“说说这边是个什么情况?”
终于清冷的嗓音打破了这万里冰封的瘆人沉寂,余掌柜吞了口唾沫,背上冷汗涔涔:“数日前,一批人因喝了我们酒坊的酒全都腹中不适,便纠着上门闹了一顿。”
少年容色冰冷,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余掌柜不敢怠慢,垂敛着眸光,接着道:“而后就有人告到了衙门,后来的事,公子你也知道了。”
“你在信函中说价比我们酒坊低的,是哪家酒坊?”
此事绝不简单!
“承德酒坊!”
沈清柚暗自沉思:“这家酒坊什么来头?”
余掌柜如实回道:“听闻是长安的贵人在这边开的。”
长安的贵人,不知为何沈清柚的脑中想到的既然是萧府的那几位。
忽然,少年仿似出神般兀自站起身来,
“公子。”孟拂面露忧色的唤了一声。
这里不是长安,这边的情况他们也只是一知半解,若是这掌柜有意隐瞒,那么此事可谓是极为棘手的。
沈清柚递给孟拂一个安心的眼色,脑中却是飞速运转着。
这掌柜的话,她固然相信,可隐隐的,她还是觉得不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