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夜色似水。
昏黄的烛光跳跃在男子矜贵高冷的面容之上,完美的下颚线远远的看去似乎透着一股子寒光。
里屋一片沉寂,属于上位者的威压似磐石一般,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孟拂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呼一下,眸光似有似无的扫向了同样胆战心惊的云峥。
四目相抵,她似乎再问:主子心情不好?
云峥瞥了一眼自家冷气四放的主子,用眼神回道:我哪里知道。
“上次什么教训?”男子淬了冰一般的眼神扫向了正前方的孟拂。
孟拂背脊一僵,顷刻间汗如雨下。
“就是罗衡阳曾想买通属下给念初小姐下药,结果被念初小姐给反阴了。”顿了顿,她轻咳了一声:“念初小姐将罗衡阳送到了清倌楼,还点了两个小倌把罗衡阳给……给那啥了。”
轰轰…………
云峥只觉脑袋麻麻的,他知道念初小姐一向强悍,可万万没想到会那么强悍…………
萧成钰的面色似乎沉了一下,仅是一瞬便如复自然,嘴角甚至微勾了一下。
那惊鸿一瞥,吓得孟拂的小心肝差点给跳出来,她看见了什么?她家高贵冷艳的主子笑……笑了…………
云峥却是见怪不怪的瞧了孟拂一眼,心想真是没见过世面…………
“以后她的事,事无巨细。”清淡的嗓音一下子将方才的沉压一消而尽。
孟拂心下疑惑,就算念初小姐与主子有用,但也不至于事无巨细吧?这态度分明是……
将这一桩桩事联系起来,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自家主子将自己从暗阁招到长安,又让自己留在念初小姐的身边。
以及在荆州城,念初小姐被人掳走后,主子一向沉稳低敛的性情竟变得不定起来,甚至为了念初小姐还不惜动用了在荆州城所有的暗势力…………
这么一想,莫不是她家高贵冷艳的主子瞧上人念初小姐了?
孟拂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骇了一下,沉吟片刻,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主子是不是对……”
不待她说完,那边却是传来了男子清冷的声音:“嗯。”
嗯什么嗯?主子,人家还没说完,好吗?
孟拂敢怒不敢言的瞥了自家主子一眼,心想这不是故意欲盖弥彰吗?不过她却是不敢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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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起又一次吃了闭门羹,不仅如此,还被罗氏雇来的随从打了一顿。
如今的他那还有当初的意气风发?
他跟老鼠似的灰溜溜的窝在角落里,身子的每一寸都叫嚣着疼意,在这繁盛的长安街上,他落魄的没半分存在感。
? 他恨恨的啐了一口血水在地上,面色凶狠的朝墨府的方向望了一眼。
你们既然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因着与萧府的婚事,罗氏母女可谓是愁的焦头烂额,自在无暇给罗衡阳出谋划策。
上次清倌楼那档子事于罗衡阳就是一场噩梦,被沈清柚拿捏在手中,没了罗氏母女相助,他自然不敢在轻举妄动。
没了使绊子的人, 沈清柚这边却是过得相当惬意。
绿柳迎风,吹散了些许燥热,哪怕烈日炎炎,这长安街上却是繁盛不减。
醉仙楼临窗的位置刚好能将这繁盛之景一眼收尽。
奢华的雕花马车径直停在了醉仙楼的门口。
黑衣侍卫立在车前,恭敬的掀开了车帘。
身着玄色祥云袍的男子率先下了马车,紧接着一个粉衣女子跟着下了马车。
三楼临窗的雅间内,风吹乱了少年额间的鬓发,深似寒潭的眸光落在了楼下男子与粉衣女子的身上。
孟拂探看了一眼:“公子,怎么了?”
沈清柚若有所思的望着一前一后走进楼醉仙楼的二人,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在窗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