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太太听完谢良辰的话,再次讶异,不禁再次审视谢良辰。
少女与苏大太太四目相对,她目光清明,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挂着一抹微笑,笑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明亮,看久了甚至瞧出些真诚。
苏大太太不禁暗忖,真是见了鬼了。
苏家手中有商队,苏大太太也管着几个铺子,现在看谢良辰的模样,宛如她面对的是个大商贾,拿出自己想要兜售的货物,笑脸相迎与人谈价。
苏大太太不动声色:“苏、谢两家交好才定了这门亲事,你怎么能拿来做算计?”
谢良辰就像没听到这话,自顾自地道:“如今我父母双亡,苏家若毁约,不免要被人诟病,苏家大爷是有大前程的人,怎么能有这样的瑕疵?但是退亲由我们提出那就不同了,无论对谁都好交待。”
不等苏大太太开口,谢良辰忽然收起笑容,表情变得异常冷淡:“否则日后我嫁去苏家,免不了要与大爷和大太太日日相对。”
这是在威胁她,苏大太太眉头一皱,竟被这话说的有几分惧怕,好像只要她不答应,这谢大小姐真的有法子嫁给怀清似的。
苏大太太对谢良辰更多了几分厌恶。
她早就想要将这婚约作罢,怎奈老太爷不肯松口,她也不敢自作主张,惹怒了老太爷,她在苏家的日子也不好过,若是谢良辰执意如此,老太爷就不会再怪罪她。
苏大太太冷声道:“你想要什么?”
谢良辰脸上重新浮现起笑容,再次变得亲切:“我要拿着我母亲的嫁妆,还有我父亲从前置办的田地离开谢家,做成这些事之后,所有恩情一笔勾销。”
谢良辰说完将手中的退婚书递给苏大太太看。
苏大太太惊诧地看着谢良辰来回变脸,好像刚刚的要挟只是她做的一场梦,根本不曾发生过。她长长舒一口气,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儿,又怨恨谢良辰的威胁,又欢喜这件事将要彻底解决。
苏大太太道:“你父亲置办了什么田地?”
“山地,”谢良辰道,“我父亲买地时定有文书,只不过现在那文书不在我们手中。”
苏大太太知晓,那些文书必然握在谢二老爷手里,谢二老爷不肯拿出来,谢良辰也没有法子。
谢良辰接着道:“按理说即便拿不到这文书也不妨事,衙署还有一份留存,可这几年战事不断,官衙曾失火,不知是否还能在官衙寻找到?”
前世谢良辰曾去衙署,得到的结果就是衙署曾失火,山地的文书找不到了,不用想就是二叔打点过了。
谢良辰道:“听说苏家经常前来镇州,苏大太太定识得衙署的人,请大太太帮我将那份文书寻到,这样就算二叔手中的文书不肯拿出来,这些山地也能名正言顺归我所有。”
谢良辰知晓二叔一家的本性,就算这次不得已将山地给了她,也会假称文书不在了,不肯给她文书做凭证。假以时日这山地能赚到银子,二叔翻脸反悔,必然纠缠不清。
她要将这田地坐实了,不给二叔半点机会。
整件事被谢良辰算计的清清楚楚,苏大太太心中冷笑,还好婚事要作罢,否则娶这样的人回去,苏家也会被搅和的天翻地覆。
苏大太太掀开眼皮:“我可以去试试。”无非就是去衙门里打点一二,虽然谢良辰有可能拿到山地之后反悔,但也值得一试,毕竟这是解决婚约最简单的法子。
谢良辰颔首:“那就请大太太去安排吧,我二叔应该已经得了消息,很快就会回来,”
苏大太太自然不愿留在这屋子里,她仔细问了那山地的情形,低声吩咐管事妈妈去衙门打点,然后就带着人一路出了门。
陈老太太揉了揉眼睛,她就看到苏大太太气呼呼的来,气呼呼的走了,外孙女坐在床上笑得像个小狐狸。
谢良辰道:“外祖母,有人帮咱们做事,咱们只要等消息就好了。”
陈老太太也想笑,但她又怕笑得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