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庚将黑蛋几个遣出去,轻手轻脚地关好了门。
宋羡这才将京中的情形与谢绍元说了:“薛老将军能证实当年的情形,加上从镇州取回了郡主的画像和郡主留下的私章、信笺等物,郡主的身份已经清楚了。”
郡主的面容虽然和十五岁时有些差距,但仔细端详就知晓是同一个人。之所以没有被人认出,一来郡主很少出门,平日里又对容貌加以遮掩。二来镇州不似八州之地,谁也没见过广阳王郡主,也就不会将谢陈氏和广阳王郡主关联在一起,毕竟这两个人身份相差太过悬殊。
直到谢绍元被辽人盯上,夫妻两个这才远离镇州,避免被人发现端倪。
宋羡接着道:“朝廷有意将张渭河老将军召入朝中任职,已经有人去代州请老将军,不过老将军八成不会答应。”
宋羡来京中之前已经猜到这一节,与张老将军提及过此事,老将军不愿意入朝效命,只想留在八州之地。
谢绍元道:“老将军就算真的入朝,皇帝也不会加以信任。”更何况张老将军心不在大齐朝中。
宋羡点头:“我提前做了打点,到时候配合张老将军请辞,让老将军拿了赏赐就回代州。”
谢绍元觉得甚好:“萧兴宗呢?”
宋羡道:“朝廷让使臣去了辽国,只要辽国答应几个条件就可交还三皇子,其中一条就是将萧兴宗押回大齐,另外两国还要在灵丘开设榷场。”
一块大石落了地,虽说广阳王战死,是当今皇帝算计,但萧兴宗也从中推波助澜,更何况之后萧兴宗去了辽国,帮着辽国作恶多端,郡主也是因此没了……能看到萧兴宗的下场,谢绍元心中不免痛快,至于剩下的人,还可以慢慢清算。
谢绍元感觉到手臂被拉住,谢绍元转头去看,左边是陈子庚,右边是良辰,他这么大的人却要两个孩子安慰。
谢绍元一笑道:“是好事。”
宋羡和谢绍元又提及皇帝准备给他们的赏赐,还有陈家村纸坊才做出的蜡笺。
宋羡道:“建国寺的香火旺盛,藏经纸很快就在京中传开了。”
陈子庚听得眼睛发亮:“我们还有白蜡笺、粉蜡笺和花笺呢。”
宋羡道:“这些纸笺送去了笔墨铺子,等你们进京的时候,就能知晓卖的到底如何。”
陈子庚与宋羡还有许多话要说,谢绍元看了看沙漏:“时辰不早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都去歇了吧!”
宋羡又看向谢良辰,他们还没得机会单独相处。
谢良辰看到宋羡微深的目光,眉眼中满是期冀,忽然想起宋将军当年冷若冰霜的模样,她抿嘴挪开视线,催促黑蛋几个早些安置。
客栈中渐渐安静下来。
谢良辰躺在炕上,听着陈老太太的鼾声,却没有半点的睡意。
本应该安安稳稳地睡觉,可又怕有人会一直在外面等着。
眼下已经很冷了,寒风透骨,他肩膀上的伤……
等到外面没有了任何动静,谢良辰这才叹口气,重新起身穿好衣衫,轻手轻脚地向外走去。
谢良辰关好了门,抬脚走进了院子,还没有去寻守在外面的常安、常悦,就看到高大的人影快步向她走来。
即便看不清楚面容,但她也知晓这是宋羡。
她的腰身被揽住,他带着她快步走出了小院子,到了一处僻静所在。
谢良辰抬起头,正准备仔细端详一下眼前的人,就被拢入宽阔的怀抱中,熟悉、温暖的气息顿时将她整个人笼罩。
而她耳边也传来熟悉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