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承沉道:“我知道,你也应下了,如果不是你提前给陆江则报信,他绝对出不去襄阳。”
听闻此言于少欢转头看向贺新郎,贺新郎颇有恍然之意,似乎正在为自己得知一个秘密而窃喜。
“洛儿。”步承声音有些低沉,“在那次之后,我便发现,你做事喜欢和稀泥,这种手段在虽然好用,但在两个地方,它是不合适使用的,一是应对高门大阀时,当日里你既然放走陆江则,就该多带些人跟他一起去,站在王谢二族那边,既然不去,就该配合韩纹抓人。如你这般做的结果无非是两种,一是陆江则当日里死在了南阳,那你就是同时开罪了王谢陆韩四家,二是陆江则成功保住了南阳,那你便是开罪了韩家,而王谢二家也会记住他而不会感激你。”
“除这个外,在应对远近亲疏时,也绝不能和稀泥,就比如前日里杨项和张曲坤在衡阳打得不得开交,杨项来找你帮忙,你与高涟是生死兄弟吧,而他张曲坤又是什么东西,你当日就应该直接把他打的告病归乡,让杨项牢牢的控制住衡阳,那便对了。”
“和稀泥这等手段用惯了,那么等有一天,这滩泥大到搅合不动了,就会变得无计可施。比如说你明日的寿宴。”
章程来了,于少欢微微转头,可以看见姜且兴奋到发亮的眼睛。
钟洛随口答道:“就如往常一样吧,让他们自行解决纷争吧,我派些人盯着就好了。”
听闻此言,姜且极为失望,这若是章程的话,说出来是没人信的。
步承哼了一声骂道:“我说了这么多,就是听你放这个屁吗?长江上那点事,等殷初平到了,你们有的是功夫去处理,我问的是东府来到之事,这次来的,还是那个假和尚张君夜吧。”
于少欢闻言再次看向姜且,发现姜且也是一脸愕然,心里突然一激,好像要听到了不得的事情了,至少比长江上的事情要大。
钟洛沉默好久,方才开口说道:“我已经应下他了,会协助他。”
步承闻言也不惊讶,说道:“你可想好了。”
钟洛长叹一口气道:“我别无选择啊。”
步承说道:“这便是你常年和稀泥的恶果了,天下人虽然尊你荆州盟主的地位,却不敬你,也不畏你。”
钟洛道:“可惜我现在才想明白,去年左恽来找我时,我便应该将他护住,而不是放他回去,此事我后悔了整整一年……”
“或许只是事到临头才开始后悔的吧。”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随后便是开门的声音伴随着几个人的脚步声,“去年我要去帮左大哥的忙,如若不是姐夫向爹告密,爹又怎会建了一个铁屋子将我关了起来,等放出来时左大哥已经被韩道琥害死了。”
听他的称呼,架子上的三人便已知道这人是歩婴。
步承喝道:“他那是造反!”
“正是!”钟洛也在一旁说道,“左恽举旗造反之时,便已没有退路了,我后悔的也只是没能阻止他,而不是没去掺和。”
“哼,韩氏势力虽大,但在荆州他还转不动,若是姐夫肯出手相助……”
“步兄。”又是一人打断了歩婴的说话,“左恽之事已经盖棺定论,多说无益,为了少生事端,我们不要再提了。况且步兄长街刺杀,将韩道琥送回了老家,已经足以展示义气了。”
歩婴闻言也只得勉强说道:“那只是收回些利息,早晚有一天我要收人此贼,给于大哥、谢大哥还有左大哥报仇。”
没有理会歩婴的嘟囔,先前说话之人再次开口道:“晚辈殷初平,见过步前辈,本想寿宴之后亲自到武陵去拜访步前辈,哪知在此提前相与,礼数不周,前辈见谅。”
殷初平话音刚落,又是一个声音传来:“晚辈张君夜,见过步前辈。”
姜且听到张君夜的声音整张脸都皱了起来,面色发苦的看向于少欢。
于少欢恍然不觉,心中只是在想着刚刚歩婴说的话,于大哥……是说师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