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郎此话的根据是出现在前方的点点火光,油布裹的火把在黑夜中无比显眼,回答他不是朱颜,而是一只响箭,段金波这一箭看不出有任何目标,取的是场中人最多的地方。
于少欢一直在全神贯注的注意这远方,所以在箭鸣刚一发出,他就上前一步抢出门外,找准机会挥刀拨开来箭,刀剑相交发出一声脆响,这一格挡让他心中一松,箭势并不强。
贺新郎来到于少欢的身旁,见他面容平淡,问道:“怎么,老段这一箭不比刚才了。”
于少欢点了点头,“可能只是在保存实力吧,暗中有这样一个人骚扰确实很讨厌。”
贺新郎点头同意,抬头看着远处的火光逐渐连成了线又连成了片,嘿嘿一笑道:“想不到这场雪对咱们还是有利的。”
“是啊。”于少欢极为赞同,笑着说道:“邵娘子应该与六大寇是约了时间的,可不曾想六大寇却被风雪所阻,没能按时达到这里,嘿,若是他们能早来半个时辰……”
“朱颜可不这么想,他觉得这雪给咱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贺新郎呵呵笑道,“因为所有的巡哨都没能回得来,以至于咱们发现贼寇时,已经兵临城下了。”
于少欢动了动身子,脱掉上衣,用雪在伤口的结痂处狠狠的搓了搓,新生的淡粉色肉芽标志着伤口已经愈合了,可由于刚刚用了树息小法,现在这里奇痒无比,要趁着贼寇到来之前处理处理。
“两位。”朱颜在后面叫道:“如今贼寇已至,还望我们勠力同心,共同御敌。”
“这是自然的。”贺新郎淡笑道:“朱兄有什么打算。”
朱颜道:“贲公和肃公已经去求援了,我们只需守上两个时辰,等援兵一到,贼寇就再无机会。”
于少欢与贺新郎对视一眼,朱贲和朱肃就是朱家的两个老头,可说是现在这个房里实力最顶尖的人了,但却被派出去求援,可见朱颜对外人的不信任。
“两位不要见怪,我放在外面巡逻的兄弟都是一等一好手,可是却被贼寇全部拔出,由此得出一般人是很难跑出去的,非贲公这等顶尖高手不可……”
“朱兄不用解释了,我们明白。”于少欢说道,“看朱兄的样子,好像并不怎么担心啊。”
朱颜露出一丝冷笑,“实不相瞒,朱某正是感觉到这几天这边有异常才赶来的,又怎么能不做准备。”
“哦?”贺新郎有些好奇,“这都是在朱兄的算计中?”
“当然不是。”朱颜连连摇头,“等稍后再与崔兄解释。”说完了后便匆匆的赶了到了大堂,对他们没做任何安排。
“看起来贼人不多,有为了雪耻的朱颜这么盯着,估计来人能有几百人就不错了。”于少欢看着朱颜的离去,开口说道:“佟大哥派人去向商队求援了么?”
“恩,去了,浮阳杨氏也去人了,哈哈,若是真有几百人,怕是连援兵都不用了。”贺新郎回头看着血泊中的邵娘子,“无意中干掉了敌人的核心啊。”
段金波射出刚刚那一箭后便再无了声息,贼寇那边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不断逼近的火龙告诉众人他们是从四面逼近的,朱、杨、佟三方三百多人被安排到了各处,公良平等人去了马棚,据说那里非常安全,刘秉虎还抄起一把大刀,带着几个弟弟在佟信的安排下守在后方的一处缺口,等着贼寇的逼近。
在大堂大门处,于少欢和贺新郎与杨尚、杨翰等两家的好手站在一起,约莫有三十余人,看来是抵挡所谓箭锋的高手团了,贼人越来越近,带给人的不是紧张焦虑,反而是不耐烦。
“娘的,怎么这么慢。”杨翰骂道:“不就是下了一点雪么,就让这些杂碎爬不过来了。”
于少欢看着几乎埋没掉小腿的雪原,觉得贼寇选在这样一个日子里进攻真的有病。
“砰!”一声弓弦的响声的在于少欢头顶炸裂,声音来自于在房顶上持弓站立的朱颜,他没有选择箭,而是选用的弹丸,应是觉得这种天气弹丸更加适用。
随着这一声弓响,寇匪群中想起了一声短促的呼喊,接着便是喝骂,原本安静的场面瞬间热烈起来,贼寇距离众人已经不足一里。
一里,这个距离已经是极为危险的了,于少欢皱了皱眉头,盗匪的动作让他有些不安,轻轻地拉了拉旁边的贺新郎,贺新郎知他所想,二人便贴地向前掠去,决定先发制人。
他们这一动,带动着旁人也一起行动起来,朱颜见状手上扣住四颗弹丸,随时准备配合众人。
一里的距离很快便到了,最前面的贼寇正在庆幸中弹的四个倒霉蛋不是自己,于少欢的刀子就已经临到他的身上。
只有贴近了才明白为什么贼寇为什么行动缓慢,最前面的贼寇数量很少,不足百人,在他们身后有一条宽数丈,长数里的道路,这条路被扫清了浮雪并有人来回在上面压实新雪。
“哼,是想给马儿清出一条路么。”朱家悍妇名为张兴芳,武器是两柄极薄的短锋刃,她只一眼便看出了贼寇的企图。
于少欢和贺新郎一是南方人,二是江湖人,对骑兵什么的完全不了解,听了张兴芳的话把头放在一起小声嘀咕道:“这样的天气里骑兵也可以冲阵么?”
很快贼寇就给了他们答案,一个手持大杵的黑大汉咆哮着带着一队骑士冲了过来,骑士大约二三百,人数虽不多但也够给众人带来麻烦了,好在此处的几十人都是挑选出来的高手,虽然麻烦但也不是毫无办法。
杨尚见骑兵冲来,丝毫不退,大吼一声,双臂一展冲天迎向了最前的黑大汉,黑大汉怡然不惧,借着马力挥舞大杵,照着杨尚脑门就砸了过来。
杨尚双手摆出一个奇异的造型,十指轮流弹向大杵,劲气迸发竟将其倒打出去,接着巨大的袍袖顺势挥下,黑大汉胯下的战马的头颅便着这一挥便歪向了一旁,黑大汉则在战马倒毙前运起身法飞了出去,丝毫无损。
“你这老儿有点本事啊。”黑大汉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稳稳的落地后笑道:“爷爷张冰,老头你是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