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子里满满当当的,张焕正在与别人大声谈笑,见他们回来立刻拉着于少欢道:“哈哈,刚一散席你就不见了,让老夫好找。”
于少欢尴尬道:“张掌柜找我做什么。”
张焕道:“在席上你不是也听到了么,贼寇散去了,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我们当然是要继续上路了,哈哈,这次快些赶路,争取五六天就到幽州。”
贺新郎接话道:“这与我们东家说便好了,与我们说什么。”
“公良兄已经全权将此事交给二位了。”张焕眉开眼笑道:“我们等你们回来,就是想现在去范帮主那里商议一下。”
这也不好拒绝,于少欢便点头道:“好,可是我白天时候喝的有点多,刚刚在外面转圈也是为了醒酒,现在看上去已经差不多了,可实际上还有些头晕,诸位掌柜先去,我休息片刻随后就到。”
张焕又待要说话,贺新郎忙道:“确实是这样,张掌柜,不如我们先过去,于少他躺一会就没事了。”
即便没有了“小宁”的称呼,于少欢依然觉得这话有些不爽,回头对贺新郎怒目而视,说的好好地一起来见公良平,你这寻个机会就把自己拿出去了算怎么回事。
贺新郎浑然不觉,看都不看于少欢,一手拉着张焕一手向前拉起了一脸狐疑的孙西龙走出了屋子,其他众掌柜纷纷站起来跟上,廖杰本不想去,但公良平将拽了起来强行拉出了房门。
走了两步廖杰刚想说我自己能走,不必拉扯了,却发现拉扯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本应该走在最前面的贺新郎,公良平则不知去向。
于少欢待屋里的人都走干净了,寻了个地方坐下,刚刚公良平与他错身时,使了一个安抚的眼色,于少欢便知道肯定马上就能回来。
果然,还没坐稳公良平就推门而入,于少欢有些惊讶,这也太快了吧,刚出门就把廖杰扔了?!
公良平笑道:“若不是廖杰不动,我也不愿动的。”说着隔着火盆坐到了于少欢对面。
这一平视,于少欢顿时感到了压力,不知该怎么开口,反倒是公良平十分轻松,笑道:“怎么,因为改了个名字,所以拘束了?”
于少欢摇了摇头道:“这可不是,我乃是无名小卒,叫崔宁还是于少欢无所谓,不会有人关心,也不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言外之意便是你的隐瞒给我们带来麻烦了,这公良平岂能听不出来,他略一沉吟,忽然道:“你可是于楚卿的后代?”他本想说是于楚卿的儿子,不过回忆当年在武天王帐下时,于楚卿就已经有了儿子,现在四十多年过去了,从年龄上看于少欢是孙子也有可能,便改口称了后代。
于少欢低着头掩盖面上表情,心中感叹这公良平真是一个敏锐的人。
“我是他的弟子。”
弟子?公良平有些惊讶,寻思片刻道:“你可还有兄弟晚辈?你师父呢?”
于少欢摇了摇头,道:“师父已经过世了,只我一人。”
公良平闻言有些唏嘘,他知道的多些,因此只从这只言片语就知道于楚卿这一生并不美好。
“贤侄。”公良平开口道:“老夫与你师父同僚一场,唤你一声贤侄不过分吧。”
于少欢微微摇头。
公良平继续说道:“在冀州后,我就隐隐感觉到你与小芮,呵呵我还是先这么称呼他吧,感觉到你与小芮的态度有了变化,似乎对我们更上心了些,说实话我本来没把你们二人当成好人,见你们态度变化便联想到了不好的地方,直到那天小芮喊出了你姓于,我才开始思考另一种可能。”
于少欢略一苦笑,说道:“也就是说冀州时候我们说的癸宫啊什么的,您是早就知道的。”
公良平点了点头,道:“是,在我儿刚刚中毒时,我便知道是癸宫动的手脚了。”
于少欢看着公良平修长细润的双手,忽然问道:“您真的不会功夫么?”
“真的不会。”公良平轻笑道:“我与孙贤弟的功夫都非常差。”
“那你们怎么还敢……”于少欢很想问问他们到底是有什么胆子来到这里的,但又觉得这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公良平在他心里的设定已经完全崩塌了。
公良平见他有些恼火,连忙道:“贤侄不必急躁,既是故人之后,这一路上又有了共患难的情谊,老夫已是将贤侄看成了孙贤弟一样可靠的人了……”
于少欢连连摇头,“可我并不觉得东家可靠,今天下午时,贺新郎看到你和乌锤的人搅在了一起,东家该说的还很多呢,怕是不那么容易。”
公良平只一瞬就知道了贺新郎是哪位,笑道:“有什么不容易的,不容易的是圆谎,说真话还是很简单的。”
说着公良平从脖颈上解下一截绳子,上面坠着一个长条状的深绿色玉石,递给于少欢道:“这便是癸宫想要的东西,你看,说真话是不是很容易。”
于少欢狐疑的接过玉石,玉石长不到三寸,大部分是圆柱形,只有最下端是方形,方形处被一个黑色小皮袋紧紧包住,入手冰凉,细腻有致。
“这是一枚印章。”公良平淡淡的说道:“是一枚私印。”
于少欢看向了皮套包裹的一端,“打开吧。”公良平道,“你不看我还怎么说呢。”
于少欢犹豫了一下,还是解下了皮套,一个苍劲有力的“武”字映入眼帘。
“武天王的私印?”于少欢想起公良平的父辈曾给武天王掌管过印章,心里便将这些联系了起来,不过管理印章会连私印都一起管理么。
“没错。”公良平道:“据说此字与止戈诀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