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姬看得出于少欢心中惦记着外面,深思不定,所以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后,就放他走了,并告诉他三天后再来这里,她来用药帮忙压制伤势。
于少欢躬身行礼道谢,想了想又磕了几个头,孙姬闭着眼睛毫无动作。
孙姬的小院后面是有一道门的,也就是谢恭伯来时的门,于少欢走到门口想了想,回头对孙姬说了句“我还是翻墙吧”,便一步踏上墙头,翻身而下,然而却忘了自己身上有伤……
陆景礼和木川就坐在前院菜园子的小亭子里,木川好些,早些时候还出去活动了活动,陪着谢恭伯见了孙姬一面,陆景礼就是实实在在的闲坐了半天。
这倒也不是他不能离开,只是他觉得,三个人一起来的,他若是先走了,会很亏,一旦之后有什么好事呢,所以他便一直等在这里,直到于少欢摔下墙头。
“哼!”看着于少欢揉着腿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陆景礼用鼻子发音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于少欢装作没听见,笑呵呵道:“看到陆兄精精神神的,我就放心了。”
“没被你的毒药吃死,已是万幸。”陆景礼万幸般抚着胸口说道。
于少欢立即表示了自己的歉意,“还请陆兄不要怪罪,若不是情况危急,我是万万不会喂陆兄这种东西的,我们不一样。”
陆景礼连连点头,接着凑过来小声道:“咳,恩,我昨日吃的是那瓶的最后两粒,你还有新的么,再给我点。”
于少欢对于陆景礼这个态度毫不意外,摊开手掌道:“真没了,我只有那一瓶。”
陆景礼早就有所估计了,闻言也不意外,“这药是从哪里搞到的,孙姑姑说这药应急非常可靠,而且制药方向闻所未闻,对她启发很大,若是能再有两粒三粒,或许她就能复制出来。”
“一个长安人,孙西龙。”于少欢耸了耸肩膀,“我暂时是没办法的,能不能搞到就看你自己了。”
“就这么点情报。”陆景礼撇撇了嘴,默默记下了后随口问道:“这人可有什么喜好?”
于少欢想了想,回道:“好色……”
陆景礼一怔,显然是想不到这种高人居然喜好的这么通俗。
“而且据我观察。”于少欢看到木川支棱着耳朵靠了过来,轻声道:“还是个旱路英雄……”
木川显然没听过这个词,一头雾水,陆景礼沉默了一阵,转移话题道:“这事之后再说,孙姑姑拿着你的刀子过来了,看来是要撵我们走了,于兄吃饭了么?”
郭家酒楼,三个人坐在二楼的栏杆旁一边看着新来的胡女疯狂旋转,一边听酒楼里的食客讨论昨晚发生的一切。
“听这些人说话,听不出任何东西。”陆景礼虽然眼睛盯着楼下的胡女,但心思显然是在食客身上的,“那边那个看似精明的胖子,说的话把自己否定了都没察觉出来,还在侃侃而谈,居然还真有人认为他说的对。”
于少欢也频频皱眉,这里说话的人确实吹牛者居多,一件事就有数个版本,比如二皇子的结局就有死了、跑了、被抓了、残疾了等等,实在是没什么参考价值。
三人出了冷宫时,整个建康城已经完全戒严,路上满是巡逻的士兵,三人没走几步路,就被数次拦下来询问姓名,好在木川的身份好用,士兵没有过多刁难。
但即便这样,不断被人审问也让陆景礼发怒,若不是于少欢拦着,就要拔剑砍人了,“今日情况特殊,不要叫嚣惹事。”
所有大户的大门全都闭的紧紧的,放佛是关紧了大门就能到另外一个世界一样,不时有虎狼士兵砸开了某户大门,在一片鸡飞狗跳尖叫哭喊中锁人抄家,一路上三人看了数次男女老幼披枷带锁被押向大牢的情形。
然而夫子庙秦淮河一带,受到的影响却不大,如同往常一样太平。
三人到达这片时天色已暗,华灯初上,红绿交映,青楼画舫之上,姑娘莺莺燕燕,嬉笑嗔骂,酒楼客栈门前,小二声嘶力竭,故弄自夸。与一街之外的肃杀形成鲜明对比,尽是虚假的喧闹,病态的繁华。
“小二。”于少欢大声喊道,“你们东家呢?”
小二颠颠跑了过来,“回于少侠,我们东家今天没来。”
“为什么不来?”木川追问道。
小二陪着笑脸,“东家的产业很多,并不是每天都到这酒楼里来,今日可能去城外了吧,东海王造反,攻击平寇军大营,东家在庄子就在那附近,听说损失惨重……”
“东海王造反。”挥退了小二,陆景礼轻哼了一声,笑了笑,显然是不信。
“我也觉得不可能。”于少欢同意陆景礼的观点,“东海王要是想造反,……就有机会,何必等到现在。”
东海王端木恂便是曾经的魏王,最有能力的皇子,于少欢考虑到木川也在,不好说雍帝登基之前的事情,便含糊带过。
几人短暂沉默,木川叹声道:“昨天郭维报告时,你们都在现场,无论我们相不相信,反贼打出的都是恂伯父的旗号,即便真的与他无关,恂伯父这次怕也难了。”
“这么说不对。”陆景礼摇头道:“我们从冷宫出来到现在,得到的消息都是道听途说的,听到的都是一些庸人在说废话,并没有真正可靠的人来跟我们说过昨夜的事情,别说昨夜的城外,我们连宫外什么情况都不清楚,怎么敢断定端木恂在这次动作中所处的位置……怎么了于兄……”
陆景礼说着看于少欢面上不对,转口问道,同时也让木川没法反驳说话。
于少欢沉吟片刻,“别说宫外了,就连在宫内,我们亲自参与的事情,我都没有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