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兄!我这里颇为简陋,让你见笑了。”
丁涛从棚子里钻了出来,请贺新郎坐下,“本人丁涛,北秦梁州人,嘿,我观贺兄气度,该是南雍人吧。”
贺新郎轻轻点头,他赶时间便没有多寒暄,直入正题道:“在下对此阵有些疑问,想向丁兄请教,哈,观丁兄的立场,该不是谷内之人吧。”
“当然不是,哈哈,不过在请教之前,我有必要要对贺兄说上两句,若是靠着作弊的方法破阵,你未免太可惜了,此阵乃是……”丁涛说着又把自己的阵法学习论阐述了一遍。
贺新郎强行压住急切的心情,等他说完后赞同道:“丁兄所言极是,不过家师受伤颇重,怕是等不了太久,我也只能放弃这次进步的机会,只求速速进谷了。”
丁涛探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肖永众人,对贺新郎等下了定义,判断他们是绝对无法进谷的。
“贺兄弟。”丁涛是个实在人,有了判断就直接开口道:“我在这里已经半年了,这半年里,我发现了一个现象,能通过阵法进谷的,都是那些看着没事的人,真正垂死想来求医的,到最后大多是黯然离开,唐谷主这个阵法,阻挡的就是你这类临时抱佛脚的人,照我说,贺兄就去成都,那里也有不少好大夫,何必在这里徒耗时间,耽搁令师的伤情呢。”
贺新郎淡淡地道:“多谢丁兄提点,在下并非对阵法一窍不通,刚刚几次入阵,已经有了些许感悟,只是若将想法一一尝试,会浪费很长时间,所以才来与丁兄交流,两相印证,择出入谷的最好方法。”
“啊!原来如此。”丁涛对贺新郎的话半点不信,见他这般也不好再劝,便道:“那好,不过你不必将你的感悟告诉我,我是一定要靠着自己破阵的。”
“多谢!”
不多时,贺新郎面带微笑拱手告辞,刚刚转身便眉头紧皱,头缠绷带的年轻师弟赶忙迎上来道:“怎么样。”
贺新郎摇头道:“这人没什么本事,想要入阵还要靠我们自己。”
“夫君。”唐芮缓缓地站起身子,贺新郎抢上前一步将其她住。
唐芮的小腹隆起的已是十分明显,因为长途奔波跋涉,她的面色暗淡,唇脸干裂无光,与在洛阳的时候天差地别。
“我刚才注意到,与那人饮酒的老头进了迷阵,之后再未出来……”
“我也看到了。”贺新郎叹道:“这人在这住了半年,跟谷内的人有些交情也算正常,但也帮不了我们。”
“师兄,咱们闯进去吧。”年轻师弟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道:“不就是个石头阵么,咱们只要确认了方向,遇墙翻墙,很快就能见到唐弈了。”
“然后呢,我们来这不是为了见唐弈,而是有求与他,这种方式只会惹人不喜。”贺新郎拍了拍师弟的肩膀,“此事交给我吧,你照顾好师父和受伤的兄弟们吧。”
年轻师弟点了点头,表情落寞,心里十分沮丧,他们一行八人,除了贺新郎和唐芮之外人人带伤,自己的伤情算是最轻的,肖永、庄延两个老头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随时可能一命呜呼,剩下的三人也是气息紊乱,时昏时醒,状态极不稳定
“裴师弟。”唐芮轻唤道:“歇息片刻吧,别太着急了,我现在就是个添乱的,也帮不上什么忙,师父庄叔还都要指着你呢。”
师弟裴汲闻言忙道:“大嫂不要这样说,该是我帮不上忙才对,唉,师父从前让我学习这些杂学,我总是不屑一顾,亏得师兄努力,要不然现在我非得悔死不可。”
裴汲说着却不知贺新郎现在的心里就满是“悔死”的心情。
“唉,早知有今日,当时应该钻研一下的。”贺新郎默想着这些没用的念头,在阵里左拐右绕,上次接触阵法,还是在十七八岁时师父的授课上,如今五年过去,原本印在脑子里确认的东西已是模棱两可,几乎每一个路口都要盘算一番,前进的无比缓慢。
很快天色大亮,退到了迷阵入口的贺新郎揉揉了脸颊,虽然在一夜的摸索中,让他想起了很多尘封的知识,但照这个进度下去,想要完全破开这里怕是还要两三天。
强行压住心底的焦虑,贺新郎保持着一副风轻云淡走了出来,虽然无法瞒过唐芮,但至少要让裴汲心里安定。
今日是重阳,黄昏时分,唐忠拎着两坛桂花酒溜达着走出了谷,唐吉跟着于少欢和孙岚去了成都,谷内的其他人他又没什么话说,想了想便索性来找丁涛过节。
丁涛现在满是疑惑,今日他充满信心的闯阵又失败了,唐忠对此毫不意外,把酒放下道:“难不成你的肉只有煮这一种做法?”
正在往锅里添水的丁涛闻言动作没有一丝停顿,“煮肉方便。”
唐忠鄙视道:“搭个架子烤能有多麻烦。”
丁涛把收拾好的猎物扔进了锅里,坐下反思今天的失败,“没道理啊,昨天来的那个小子听了我的指点后,捷报连连,刚刚听他说再有一夜准能破阵。”
“恩。”唐忠点头表示认可,“一夜够呛,但明天的这个时候准能进去。”
丁涛万分不解,“我的问题是出在了哪里呢。”
“你本人没问题,肯钻研,有耐心。”唐忠答道:“问题出在另一个地方,听我的劝,出去找个师父,学两年再回来,比你自己琢磨强多了。”
“可以倒是可以,但没必要。”丁涛摆了摆手道:“我经过了这次的失败,已经觉出一点东西了,下次,下次准没问题……”
唐忠之前已经劝过了两次,见丁涛依然头铁,也没什么话说,随口就把话题岔到了别处,半夜时才醉醺醺地向着自己的住所走去,在迷阵入口恰好遇到了正往外走的贺新郎。
“小伙子,我看你好几天没休息了,别太着急,现在进去也没用,回去睡会吧。”
没用是什么意思,贺新郎闻言赶忙回头看去,却见唐忠一跃便消失了。
“师兄,进展如何了。”裴汲小跑了过来,见贺新郎呆看着崖壁,不解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贺新郎淡淡道:“师父情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