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了严翼传回来的消息,钟渚亲自指挥家丁忙碌,整座钟府内张灯结彩,迎接谢传枚一行。
“渚大人,老家主请您过去。”
“知道了。”
钟渚最后在前院门脸处转了转检查一番,走去了钟飞的卧房。
每年的寒冬,对老人来说都是难熬的关卡,对钟飞更是如此,他腿上有年轻时的旧伤,平常时节都不怎么外出,十一月后更是完全宅在了屋里。
推门而入,钟渚不禁皱了皱眉头,卧房完全密封,屋里点了数个火盆炭炉,暖和是暖和,可气息不畅,钟飞的一切生活又都在房里,使得屋内充满了一种怪味。
钟渚不管其他,拔出销键推开窗子,冷风吹入,略略吹散了屋内腐朽的气息。
钟飞知道阻拦无用,也没说什么,只是裹了裹身上的毯子,轻声问道:“准备的怎么样了,时间很紧,要做的事情不少,别失了礼数。”
“没什么可做的。”钟渚找了个地方坐下,“马上就要过年了,府上本来就准备装点,厨房里也什么都有,一时倒也不慌乱。”
“唔。”钟飞略略思索,“这事告诉范家兄弟了吗?”
“说了,如果范拙接到消息,第一时间赶来,天黑之前怎么也能到。”
“这就好,虽说来人只是咱们钟家的客人,不过既然与东莱帮结盟了,就别瞒着,免得让人心存芥蒂。”
钟渚随意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钟飞知道他心中所想,轻叹口气,“看来前段时间听到的事情都是真的了,唉,这几个月,咱们完全被困在了青州,消息可是滞后太多了。”
钟渚默然,齐地虽然分裂实力大不如前,但三彭任何一方的势力依旧超过青州。
与青州接壤的两彭又都心照不宣地对他们进行了封锁,想着等解决完了内部的事再来处置这里,是以青州这段时间少有外人进入,只有靠着东莱帮出海船的时候带回来些许消息。
钟飞情绪十分低落,“想不到谢老哥竟然真的死于内乱,唉,可惜了。”
钟渚回过了神,撇开的谢家之事,扯回到眼下的问题上,“父亲,来人是谢传枚,您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钟飞轻轻咳嗽了两声,又紧了紧毯子,钟渚忙起身把窗子关好,开这么一会够用了。
“来求亲的。”钟飞无比笃定,呵呵笑了笑,从床头的匣子里取出来了信件,“这几天,我把这封信翻来覆去看了数遍,只看出来这一个内容。”
“求亲?”钟渚微讶,取信来看,姜且和谢洛桥防备信使途中出事,所以信里有用的话一句没有,翻来覆去都是客套,只是一份寻常拜访的信件,真是看不出哪里写了求亲二字。
“若是求亲,那求得定然是倾盈,不过……”钟渚拧着眉,一脸不解。
“求亲就在落款上。”钟飞笑笑:“谢家之事,咱们只知大概,不知细节,谢氏现在一分为二,一部分在建康,一部分在淮阴,虽说建康那部分人更多一些,不过有很多中立者,所以谢传敏和谢洛华双方也算是势均力敌,依你来看,谢传枚属于哪一方?”
钟渚思索片刻,“大长老谢恭伏还在建康,按理说谢传枚应该也是建康一方的,不过父亲既然开口问了,那就必然不是了?”
“对!谢传枚此来,代表的定然是淮阴,也只有代表淮阴,才更加符合眼下的局势,建康一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主意打到青州来,呵呵,看起来这位洛华侄孙女,也想趁着齐地之乱,搞一些事情出来。”
“这我明白……”钟渚点头应下,“即便如此,那求亲……啊!”
钟渚一脸恍然,钟飞笑道:“你想明白了啊,听说七长老也去了淮阴,若说是为别的事,此番怎么也该是他来才对,一来因为这是长辈,二来嘛,从来没听说过谢传枚也能独当一面,所以此来不是为了给儿子出力,还能干什么。”
钟渚呆了片刻,无奈苦笑道:“原本只是一个撒欢胡闹的疯丫头,没想到却突然成了香饽饽,现在谁都想娶了。”
钟飞哼了一声,“这就在这几天香吧,过些时日,等齐地的情况明朗了,就凭咱们家连青州都冲不出去的本事……嘿,谁还能看得上。”
钟渚有些尴尬,自己的女儿也没有那么差嘛。
钟飞低叹口气,“不过谢家现在来,的确非常麻烦,三彭虽然因为不想沾惹上公主而放人,但明岗暗哨肯定少不了,估计很快也能知道他们的来意,这个年啊,不用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