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药』库改革这种事情,无非也就是向天启提一句而已……
再说这东西的确已经到了不改不行的地步,过去虽然明军也在大量使用各种火『药』武器,数量上终究还是有限,但这几年以新军为代表的朝廷精锐,已经完全进入火器为主的时代。
而且还多重火器。
这些年辽东光十二磅级别的红夷大炮,就已经增加到了一百多门,轻型的红夷大炮数百,九边各要塞级别的城市,同样在使用红夷大炮逐渐替换那些小的千斤弗朗机。而原本的神枪,三眼铳之类也在不断淘汰,就算是纯粹步兵,斑鸠铳之类重火绳枪的数量也越来越多。
而这些东西则代表着火『药』需求的大幅增加。
京城依然是最大的火『药』基地,王恭厂这个火『药』厂每天生产的火『药』数量已经超过了五千斤。
同样火『药』库存也在不断增加。
毕竟这个都是先入库,然后再由兵部调用。
本身原本的火『药』窖就不够,原本历史上崇祯时候就增加了不少,这样杨信在天启面前危言耸听一下,科学知识已经相当渊博的皇帝陛下,立刻意识到自己站在兔儿山就能肉眼看到的地方,其实随时有可能爆发惊天大爆炸。既然这样当然要未雨绸缪,无非就是花银子而已,随着辽东战局再次转入稳定,而且皇极殿完工,剩余两殿也进入收尾,九千岁那里银子还是颇为宽裕。
那就修呗。
不就是些水泥吗?
九千岁就喜欢人家用水泥,因为那座水泥厂是他的,而且用水泥也同样让阉党的京畿一带士绅喜欢。
这座水泥厂的确是九千岁的。
但水泥厂需要的煤炭,需要的机械,甚至运输,统统都是那些士绅的,不用说别的,光装水泥的木桶就养活一堆拍九千岁马屁的士绅,因为这时候不可能有编织袋,而且还得防『潮』,最后唯一结实而且防『潮』的就是木桶。
实际上早期水泥都是木桶装。
当然,再早不用包装。
但一直到民国时候,水泥多数还是木桶甚至铁皮桶。
再就是多层纸袋,但那个牛皮纸同样也超出杨信能力,所以最现实的选择就是一个个木桶。
然后从伐木到做桶统统都变成那些北方阉党士绅的财源。
更别说煤炭了。
京西的那些小煤窑已经供不应求。
总之这工程是真正皆大欢喜的,而且九千岁还给天启提议,将大明门内年年需要不断除草的御道两旁,统统用水泥糊死,这样就不用一年除好几回草,而且还让人看了恍如草莽。
既然这样……
既然这样就随他们高兴吧。
杨都督不反对他们劳民伤财,毕竟水泥用的越多,安置的灾民也越多,今年随着各地天灾不断,越来越多流民到京城谋生,目前来讲他们主要就是两个安置区,而最大的就是水泥厂,那里有超过七万男女老幼在干活,从采矿到烧水泥全系列人工……
包括水泥磨细。
烧出来的水泥块由壮劳力用大锤敲碎。
女人和小孩继续敲到更碎,大碾子碾,小磨磨细,整个复杂的工序全是各地谋生的流民,工钱少得可怜,但有一条,地瓜饭,掺野菜的高粱米窝头,陶罐的海鱼罐头管饱。
愿意干就干,什么时候愿意走随便。
反正流民不缺,也不需要技术,就是纯粹出苦力。
至于住处……
谁管你住处,自己跟运河纤夫一样搭棚子,反正是烧水泥的,水泥厂周围全都是破草棚子,后来发生几次严重火灾管事的才挖了条壕沟阻断,总之九千岁不会比其他黑心工厂主更差,但也不会好多少。唯一的原则就是吃饭管饱,反正都是最廉价的地瓜,高粱,鱼罐头也是最差的,都逃荒流民了,他们也没什么可挑的。
反正去哪里的都是没有别的活路。
但凡有别的生计人家就走了,这些年一直就是不断走又不断来。
甚至还有附近州县的就跟候鸟一样,农闲过去农忙离开,这片石灰石矿和水泥厂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京城周围所有不安定因素统统吸过去,哪怕今年连续多次地震,这一带也没有出现过闹事的。
毕竟有地方吃饭。
而另一个就是杨家雇佣去天津垦荒,而且已经不只限于海河南边,都开始在北岸芦台一带垦荒引水种稻,杨都督还在叫嚣,他要像马厂减河一样,从滦县城南修一条直通蚕沙口的新滦河,然后引水刷碱灌溉三十万亩良田,再造一个葛沽奇迹……
“真能行啊?”
杨夫人说道。
“你就不能让我吹个牛啊!”
杨都督说道。
杨夫人很无语地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