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殿下……
皇后殿下爱怎么胡思乱想就随她的便了。
镇南王依旧稳如泰山。
而京城也依旧是一片黑云压城的紧张气氛,锦衣卫到处抓人,杨家家丁不停训练民兵,搞得整个城市恍如军营,城墙上枪炮声不断,还没见着敌军京城上空就已经硝烟弥漫。就连女人都在杨家医院的那些护士带领下,马不停蹄地在城内利用那些抄没的豪宅建立起医院,救济点,孤儿院甚至养老院……
这个本来就有。
大明朝本来就有官方的慈善机构。
万历年间光一个宛平县养济院就收养近两千孤寡老人。
而就在镇南王假御敌之名,行清洗之实的同时,已经到达蓟州的靖难军依旧按兵不动。尽管信王已经以天下兵马大元帅名义,向他们发去了进攻京城救驾的正式命令,但这支连同已经到达的周遇吉部在内,总计三万精锐骑兵组成的庞大军团,就是不越过温榆河。而且张神武和周遇吉二人,还在蓟州颇为无礼地索要各种好处,什么银子啦,酒肉啦,甚至就连女人都要,还有他们带来的那些蒙古骑兵,甚至跑到士绅家里去逼索……
当然,这也在意料之中。
兵过如匪的道理,那些官员士绅也都明白,人家来就是为了发财,想让人家拼命就得好好伺候着。
忍忍吧!
先咬紧牙关勒紧裤腰带,好日子在后头呢!
不过信王一样也没北上。
信王也很忙。
在发出檄文后,信王和他的那些智囊们,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对各地官员的拉拢中。
他们根本没准备参与进攻京城。
这是孙传庭的工作,据说孙传庭已经在辽东集结五万大军,包括一些仓促拼凑起来的,总之最多一个月内,他就会带着这五万大军入关。
他都派人送信来了。
还隐约透露出劝进的意思呢!
信王现在踌躇满志,就等着他来给自己清宫了。
所以对于信王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那些地方官员。
各地督抚,三司,知府,各镇总兵,甚至各藩藩王那里,统统都送去了信王殿下的亲笔信,向他们解释京城发生的一系列变故,信王迫不得已挺身而出的缘由,要他们接下来都遵从信王幕府发出的命令。另外还有就是向各藩的藩王们借钱,毕竟有力出力有钱出钱,藩王们既然没有力可出,那就老老实实地做好后勤工作掏钱吧!
为了大明江山!
为了咱们老朱家的天下,叔叔大爷们就赶紧掏钱吧!
毕竟信王在保定也缺钱,没钱是肯定没法玩的,在不敢得罪士绅的情况下只能从叔叔大爷们身上割肉了。
至于不掏钱的……
这就说不过去了,是不是还想着首鼠两端啊?是不是与杨逆还想着眉来眼去啊?这样是不对的,各地督抚需要对这个问题好好调查一下,对于那些与杨逆勾结的,哪怕宗室,信王殿下也不会手软的。
该抓就得抓。
然后各地正因为掏钱办团练而肉疼的官员士绅们,立刻就对着身边的藩王们磨刀霍霍了。
这就是这场靖难之战的开局。
战争的确开始了,但是,无论南边还是北边,似乎都忘了他们的真正目标是做什么,全都心不在焉的等着,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孙传庭那五万大军头上,当然还有吴襄所部,后者已经给信王送信了,说他带着所部已经北上。
至于真正打起来的战场……
信安。
“这仗打的,莫名其妙啊!”
罗一贯坐在马背上,看着前方的战场感慨道。
虽然作为这场莫名其妙的靖难之战中心的京城,至今依然没有发生任何战斗,甚至颇有静坐战争的风采,但京城外围的小规模战斗却不断。永平团练在和滦南杨家家丁互啄,只不过是前者被后者啄,而河间,甚至部分济南团练,同样在和新城的杨家家丁互啄,只不过也是前者被后者啄。剩下还有就是苑口了,目前可以说大半个北直隶的团练,都拥挤在苑口周围,团团包围着志愿军,甚至就连部分山西的团练都出现了。
山西士绅还是很积极的。
这些乌合之众们,就像一群野狗包围了狮群般,把一万五千志愿军包围在以苑口为中心的这片区域,然后不断在志愿军面前上演着进攻,溃败,再进攻,再溃败的游戏……
天天这样。
一点创意都没有。
“他们这一招其实也有点用!”
罗一贯身旁的副将陈尚仁笑着说道。
他们前面是又一次被志愿军骑兵赶鸭子般驱散的团练,这些连武器都扔了的家伙,在那些端着长矛的骑兵追杀中,屁滚尿流地奔跑着,被追上的立刻双手抱头往地上一蹲,等骑兵冲过去再起来讪讪离去。
这些乌合之众们就是混饭吃的。
现在冬天,正是北方一年最缺粮的时候,春天至少还能挖点野菜,这时候连野菜都没有,各地贫民正愁着如何熬过去,正好那些士绅开始撒钱雇团练了,这样的好机会当然不会错过。但打仗就扯淡了,他们给的工钱不值得卖命,战场上那些团练们都是拿着火枪隔着五十丈乱放,就像是过节放鞭炮一样热热闹闹混乱向前,对面志愿军一冲瞬间都鸟兽散,跑慢了的就抱头蹲下。
志愿军也不抓俘虏。
他们就是驱赶。
驱赶完了就回去,抓回去还得管饭,何必要抓回去,而他们一走,团练们再重新聚拢起来回去继续混饭,只有那些士绅的亲信家丁,会和骑兵真正交战,但通常也都是被暴打,然后依旧作鸟兽散。
现在基本上也都不打了,都是直接作鸟兽散。
“有何用?”
参将祁国屏好奇地问。
他是祁秉忠的侄子,后者因为年纪大已经回乡养老了,但他带着祁家家丁跟着罗一贯。
罗一贯部本质上就是甘肃一带的募兵集团,这些辽东起家的精锐军团都是朝廷出钱将领自己招募,罗一贯是甘州卫籍,肯定招募甘肃的。陕西行都司下属河西走廊和西宁等卫,这一带都是地广人稀的穷地方,而且民风彪悍,那些青壮正好跟着他出来打仗赚钱,他是祁秉忠的老部下,不可能不带着祁家。
祁家是青海湟中的土司,世袭西宁卫指挥同知。
各部其实都差不多。
赵率教部是陇右募兵集团,陇右青壮都投奔他当兵赚钱养家。
曹文诏部是宣大一带,尤世威部是陕北,祖大寿,吴襄是辽宁,毛文龙部是个大杂烩,汉,女真,朝鲜都有,甚至他手下还有部分索伦人及野人女真,据说还有几个倭国的逃兵和两个荷兰东印度公司的逃犯。
“他们这样一直不停折腾,孙守法早晚得被耗尽弹药。”
陈尚仁笑着说道。
“就怕他们还没把孙守法的弹药耗尽自己先跑干净了。”
祁国屏不屑地说道。
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
“西平伯,末将倒有些不解,以孙守法他们的实力,想要打到京城根本毫无困难,他们都是骑兵,真要走估计明天下午就能进南苑,前面看似数万团练包围他们,但真打还是一哄而散,估计都不用打,一万五千骑兵跑起来,那些团练就得作鸟兽散,那他们为何不走,为何非要在这里就像是戏耍般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