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军府东苑的书房今夜已经连续熄灭又亮起了两次,都是贺宁敲起的,贺闵穿着裘衣端坐在太师椅上,显然也一直没怎么很好的入睡。
见到肖侃来,贺闵立马吹互瞪眼的骂道:“你个小猢狲,竟敢威胁老夫?!”
“王爷,人这辈子只要活在世上,谁没被威胁过,您统领云阳军镇五十多年,见过的怪事还少吗?所以,您消消气,不值当!”
肖侃一脸笑嘻嘻,像是在劝自己爷爷。
左右都看他,不知这蛮族人从那儿学来的厚脸皮,竟如此无耻。
“呵!你倒教训起老子来了!”
贺闵算是领教到这猢狲的不要脸了,比他那次子还要贱,总之只要你不把他杀了,他就疯狂在你眼前现宝,非要把你心疾给现出来不可。
贺闵便懒得和他胡搅蛮缠,道:“这两天你就跟在我身边吧,等准备好自是一起去捉我那次子,提醒你,可不要耍滑头,老子不和你耍花招,你也不和我耍滑头,可做得到?”
肖侃偏头思索一下:“这是一场交易?”
“是一场交易。”
“那我可不划算了!”
贺闵耐下性子:“怎么说?”
“我作为蛮族使节,本来与贺王爷是敌人的,现在非但要帮贺王爷出卖自己的族人,还被贺王爷囚禁,以性命相逼,如何划算了?”
“你命在我手上,你救我逆子,我饶你性命,这个交易不划算?”
“不划算。”
“你不会算??”
肖侃道:“那既是如此不如反过来算,王爷杀了我,我让人杀了二殿下,贺王爷觉得我的性命配得上二殿下的性命吗?”
“天子之命,与庶民同等,性命之间,不分贵贱。”
肖侃:???
“王爷,您不觉得您说这话够无耻吗?”
“大胆!”贺宁又抽刀。
贺闵拦下他。
“无耻什么?我便是这么觉得的。”
“那今日您斩下头颅的三人,算什么?”
“他们犯下错误,当罚。”
“罪不至死。”
“有一人至,另两人不至。”
“那王爷为何要杀。”
贺闵看着他,面容冷淡:“迁怒于他不能护我儿子,威慑于你使你知难而退,所以要杀。”
“那你还说。”
“你要我说的。”
“…………”
肖侃本是在与贺闵胡搅蛮缠的,现在他发现贺闵比他还胡搅蛮缠了,短短一天时间,贺闵从他心中的形象由和蔼王爷,到明事理王爷,到威严王爷,在这瞬间,逼格直接下降到无赖王爷了。
他索性闭口不言,只道:“王爷多说无益,只一句话,要杀便杀,但要想救下你那儿子的性命,需得答应我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