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也是可以做事的,这句话肖侃其实早就听过不止一次,叙利亚恐怖分子以自杀式攻击来实现自己的信仰,跳楼自杀的学生用自己的生命来惩罚他的亲人。
老儒用他的死,来证明自己对儒学的忠诚,对大周的忠诚,他不仅刺激他的传承者来继承他的意志,同时也给继承者们摆出了两条路。
生或者死。
生,是用剩下的生命来继承鲁门的儒家意志,死,是殉道。
这样看来对剩下的鲁门门生来说,怎样做都是荣耀的,怎样做都是一个可以接受的选择。
至少选择,给部分鲁门门生留了条活路。
当肖侃收到陆续又有十数名儒生自杀的消息后,传见了剩余幸存者中的代表人物,冯四海。
这个年轻人拖着他疲惫,失去意志的身躯来到肖侃面前,却能迅速的调整状态,投入到他所谓的报告工作中去。
“祖学冲,死了,他答应过你们老师,要辅佐我的。”
“祖学冲……他才入国子监的时候就很倔,还是老师把他教圆滑了一点呢。若不是老师,这次被您用刀捅死的人该是他。”冯四海束发缭乱,几缕发丝捎在前额,火光下像个怨妇模样。
“你们这个什么鲁门,全门上下都很倔,也最牢不可破,我其实很欣赏你们老师的学风,”肖侃强调道,“你知道吗,这么些日子来,软硬兼施,儒学大家里只有你们鲁门,那是一点点消息也敲不出,可谓严丝合缝。”
“鲁师教的好啊,可惜,我不能收服他,也听不到一代大儒的亲口讲学了。”肖侃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感慨之色。
冯四海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情绪,他面色平静的从长袖中掏出一本褶黄的书卷,端到肖侃面前:“这是严师在死之前,嘱托我们要交付给您的东西,还请您过目,鲁门对【紫金陵】所有的心血,全在上面了。”
肖侃接过书卷,在柴火下略微翻了几下:“可以给我简单概括一下你们鲁门对【紫金陵】探测的重点吗?”
“是,我们鲁门对【紫金陵】的探测结论是,有没有一种可能,紫金陵一直都不在地上,而是在山湖和地下暗河之间的陆地上。”
肖侃合上书本,眼中露出光,看着他:“什么意思?”
“先前钱穆大师在进入地下洞穴探测暗河的时候,给过您一个推测,他说,【紫金陵】就处在这片暗河的上游地区,相当于一个谷波的谷峰,而您却迟迟找不到地下暗河的源头,那么我们几个儒门一合计,得出一个结论,【紫金陵】所处的地下暗河上游,很可能不在地下,而处在这片横断大山深处的某处山峰与山峰之间的山顶湖泊里。那么这样一来,黄金被从上而下的冲刷下去的理论也就合理了。”
冯四海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肖侃眼中的亮光也越发大。
山川之势,本就如人体之血管般,虽暗藏于地面之下,然水流却四面八达,四处可通。
“那么,你们觉得这个推测的可能性有多大,【紫金陵】距离青山石矿,到底有多远?”
冯四海却在这时露出悲哀的笑容,他道:“这点,肖公子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自出洞以来,肖公子虽然带着我们左右腾挪,但是大方向上在一直不变的往西,这个方向,不正是地下暗河上流所延伸的方向吗?”
“确实不错,”肖侃点头道,“我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但我的想法能被如此多的大家认可,我还是颇为高兴的,另外,我还需要更多的材料来佐证我的想法和为我推算出更加精确的方向,”肖侃举了举手中的这本书卷,道,“谢谢你们提供的信息,冯先生。”
肖侃朝李二牛使了个脸色,这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立马将冯四海给押了回去。
“好好休息吧,冯先生,日后,你还要好好效忠于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