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喝了一口清茶,继续开始讲了起来:
“要说这初皇帝啊,一生征战四方,说六国的那些百姓不恨他是假的。统一天下之后又调集天下民夫修长城、修阿房宫、修直道。虽说其中有些事,算的上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但在当时百姓的负担可就太繁重了。”
“还有什么焚书坑儒等等事情,可以说历代帝王若是讲谁得罪人最多的话,就是这位初皇帝了。”
“活着的时候还好说,谁敢乱动?可万一死了怎么办呢?地下的那个世界会是什么样的呢?谁也不知道,包括初皇帝自己也不知道。”
“初皇帝想来想去,既然也不知道下面是怎么回事,那就还是用在人世间的这套吧。他最信奉的一句话就是,谁拳头大谁说话算数。”
“老子把兵带上,到了那个世界,谁跟我叽叽歪歪,就一个字,干!”
“于是乎,初皇帝就把手下最骁勇的战士,和最精良的车马,全部用泥糊起来给他殉葬。他认为,有了这么一支几万人的部队,就算和阎王老子干起来,也有一战之力。”
讲到这里,说书人故意停了下来,给听众一个消化的时间。
下面的听客纷纷交头接耳。
“我的天!是不是真的?”
“几万人?难道不会反抗吗?怎么可能是真的?”
“不不不,我觉得以初皇帝那性子,还真干得出这种事。”
“就是,放别人身上,这事挺难相信的。但若是初皇帝,还真说不准。”
“要我说啊,最大的可能这事是真的,但人俑应该没有几万人那么多。说书说书嘛,三分真七分假,肯定是夸张的。”
“夸张?你也不看看修长城死了多少人?”
“可这是军队啊,几万人的军队!还都是最骁勇的部队,能甘心引颈就刎吗?”
“这你就不懂了,这都是最忠心的士兵,能追随初皇帝,他们觉得是一种荣幸!”
……
江小刁也听得有点意思,正准备问一下李堂配他怎么认为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到同桌那个浑身阴气的中年人身上。
中年人露出一副不易察觉的不屑冷笑。
难道他知道事情的真相?
江小刁于是主动搭话,将果盘推了过去:“先生,闲着无聊。你也吃点零食嘛。”
中年人名叫赵天赐,从小家境贫寒,受尽了冷眼。长大后学了门手艺,虽然赚了点钱,但他做的那事啊,完全见不得光。因此很少与人交往,活得就像只老鼠一样。
就算不是冷眼,也不可能有人尊重。更不可能被人用“先生”这样的词来称呼他。因此,尽管性格阴鸷,江小刁这么一叫,倒是客气起来。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说了句“谢谢姑娘”。
“您就别跟我们客气。要说谢,应该我们谢您才对。不然哪有这么好的位置坐着听书啊。”江小刁笑着应道。
李堂配也将一碟花生递了过去,适时地插话:“就是就是,所谓五湖四海皆兄弟也。先生您就别和我们客气了。”
赵天赐正待推辞时,说书先生轻咳一声又开口了:
“诸位看官一定觉得老朽是在胡编乱造,要么就是夸大其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