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勃然大怒,气从中来,“去!将这些罪名拿给许家主母看!看看!她是怎么教育儿子的!看看到底够不够他们许家死上百八十次!”
李嬷嬷应了声,伸手召唤来宫女,嘱咐几句,宫女捧着折子出去,紧接着传来能够穿透房墙的怒吼声。
许母捧着折子,瞠目欲裂,折子上的字字锥心,如同一把刀子一下一下挖着她的心。
上头有她知道的,也有不知道,堆砌在一起,竟如此锥心,许母不敢想象自己竟然养了一个恶贯满盈的儿子,那个被自己捧在手心上,竟然是杀人夺命,强抢民女,无恶不作的混蛋,畜牲!败类!
怒吼声透着房墙一声声传来,花容头疼的揉着额头,“宣辉史这些年如何?”
李嬷嬷沉吟片刻,“规规矩矩,倒是不曾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花容叹了声,手指轻轻的敲打在一旁的桌子上,“宣辉使,宣辉使,这个官不适合他,耕耘了大半辈子,一辈子的名声都毁在儿子手中,倒是令人感慨。”
李嬷嬷不以为然,为花容斟茶,“都说子不教父之过,许公子能有今天,宣辉使也脱不了干系。”
花容眸子一冷,敲打的手指微微一顿,“确实,再会做官不会教儿子也是罪过。”
“娘娘。喝茶,别气坏了身子。”
李嬷嬷将茶捧着花容。
花容接过,抿了两口,又咕噜咕噜灌干干净,怒火中烧,竟然烧的口干舌燥,“再斟一杯吧,口干的厉害。”
李嬷嬷闻言,又斟了一杯递给花容。
花容喝了干净,便挥挥手,“下去吧,本宫累了,至于那许家母子想跪就跪着吧,死心了,也就回去了。”
李嬷嬷应了声,伺候花容休息便离开,出了房门,许母的哀求声便清晰大了起来,一声又一声,痛苦欲绝,让人升起怜惜,但一想起许少做的那些糊涂事,那一丁点的怜惜又烟消云散。
“轰隆隆!”
到了半夜,漆黑的天变得厚重,堆积了一层又一层的云,小小的月亮早已经瞧不见踪影,四周彻底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还未等人反应过来,一声惊雷陡然响起,睡的轻些的无一不被惊醒。
伴随着一声惊雷,狂风大作,吹沙走石,树叶树枝跟着乱晃,左右摇摆着,有的几乎快要弯断了腰,从中间一劈两半,院子里摆放的零碎吹得晃荡晃荡的响,宫女们连忙出门收拾起来,免得扰醒里面睡的人,呼啸的风卷杂着声嘶力竭的求饶声,干涩,低沉,喉咙里像是滚落着一颗小石子,将圆润富有感情的声音撕裂开来。
狂风大作,席卷着一切,院子里的东西收拾一半,忽的,又下起了磅礴大雨,与狂风相缠绕,没有一滴一滴的落下,直径的,一盆子全都泼了出来,泼的人湿了全身。
宫女惊恐着举着油纸伞,手脚麻利的收拾一番,便匆匆进屋去,不敢在外头逗留。
狂风暴雨还有惊雷闪电,饶是最粗壮的树都要敬畏三分,自行弯断腰。
门外的求饶声越来越小,最后卷入了呼啸的风和磅礴的雨中,但若是静下心来,那一声声依然能够让人毛骨悚然,再听听,闻之恸然。
“嬷嬷!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