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烨凝视深邃的眸子,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
舌头顶着后槽牙,痛苦声从牙缝里跑出来,他能感觉到骨头上下摩擦打滑重合,肌肉撕裂的痛不欲生。
但他不能停下,停下就结束了,所有的所有的,都结束了。咬紧牙关,够到项念煜的手。
他没有力气了。
正歪歪身子摔下来,他以为要玩完的时候。
项念煜向上一用力,将他整个人提起来。稳稳的靠在项念煜的肩膀上。
“能站起来吗?”
花烨有气无力,“等一下。”
项念煜“嗯”了一声,便沉默的站着。
不远处的太监和夫子不敢上前,局促在原地,满是担忧的看着,生怕两人有个好歹,脑袋就要搬家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西边越发的霞红,比血浅了一点,比喝醉姑娘脸颊的坨晕深了点,从艳红的圆盘一点点往外发散,晕染开来。落在红墙碧瓦上,落在刀弓剑背上,洒在项念煜和花烨身上。
看着,看着,竟然觉得有些美好,半片红晕半片阴清参半,静静的,让人将心头上那么担忧不由自主的放了下去,杵在原地,沉默的看着。
良久,花烨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吐出一口混浊的气。
“可以。”
项念煜没说话,侧头看着。
花烨双脚恶狠狠的抓着地,歪歪身子,离开项念煜的肩头,直起身来,像弹簧,刚一起来,便向一旁歪过去。
引得众人一声惊呼。
项念煜没有表情,也没有动作,格外冷漠。
往一边歪过去的时候,花烨连忙朝着反方向倾斜,稳定自己的身子,几个晃动,堪堪止住身形,腿脚还是有些发软,五脏六腑火烧般痛,从地方蔓延遍及全身,但还算能忍住,能站稳。
项念煜挥手招呼,“太医。”
候在场地外面的太医急忙忙迈着老腿风一般跑过去等候差遣。
项念煜抿了口太监端过去来的茶水,随意的说,“明日他还要过来练武。”
言下之意,得治好,明日还要继续。
太医微惊,连忙应声,指引花烨到一旁诊治。
这一段路是太监搀扶过去的,项念煜没有强求,但搀扶,抬脚走路的还是花烨,一步疼一下不说,被搀扶往前挪,五脏六腑都被硌了一遍,但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便也没有再开口。
天色微黑,太医这才给花烨上完药,诊治完。
项念煜走过去,“怎么样?”
太医佛身,不敢隐瞒,“外伤加内伤,没一个月好不了。”
项念煜蹙眉,面色不悦,“明日可还能继续?”
太医想起刚才太子的命令,一时不敢吱声,良久,认命,“不能。”
项念煜脸色沉了下来,如同渐黑的天,眼中笼罩了一层阴霾。
“何时?”
何时可以?
太医琢磨片刻,“最迟一旬。”
项念煜默,掂量一旬的时间。
“入我东宫,日夜诊治,最多一旬。”
太医不敢违抗,“是。”
花烨错愕,一言一语,一来二去,便将他安排妥当,倒是不问问他是何意见。
嘴巴微张,正准备表达不满。
项念煜的声音已经抢先一步抵达,“不满?”
花烨愣了几秒,矢口否认,“没有,只是......草民母亲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