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大人脸色越发难看。连同尚书夫人也面色不悦起来,倘若私下说,倒也没什么,现如今,人就在跟前,如此说道,岂不是博了叶的脸面,以后还怎么谈论亲事?
正当尚书大人要发火时,叶青眼明手快的出来打圆场,“伯父,伯母,秋云她年纪尚小,且与小生相知较少,遂难免有些不情愿。不过,这都不要紧,都说日久生情,感情一事可以慢慢培养的。”
尚书大人脸色缓和了些,骂骂咧咧道,“都十八九了,还小?分明是不懂事,不知好歹。”他转而看向叶青,又瞬间换上一副慈祥和蔼的面容来,“叶女婿不必替她说话,你我两家的亲事是板上钉钉的事,不必理会她的意见。”
尚秋云翻了个白眼,才一两句话,就从叶家公子变成叶女婿,叶青真是好心思,想来不必几日,她就要嫁到叶家去了吧?
胸口闷闷的,除了突然被人决定终身大事的气愤,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丝丝缕缕,像一缕青烟,萦绕上空,经久不散。
尚书夫人也跟着打哈哈,“秋云她就是不好意思,缓缓就行,午饭应该准备好了,伯母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便每样都准备了些。”
叶青笑道,“小生没有什么讲究,伯母喜欢吃什么,小生就喜欢吃什么。”
尚书夫人笑的合不拢嘴,“那就好,那就好,我还生怕你不喜欢呢!”
叶青笑了笑。
尚秋云冲着天,直翻白眼,心里头暗骂,虚伪!奉承!小人!
尚书夫人虽然嘴上说怕招待不周,却弄了满汉全席,天上飞的,水里游得,地上跑的,见过得,没见过得,这都有,一样不缺。
酱猪蹄,烧雏鸡,松花小肚,这些面相不佳的,连同上台的资格都没有。尚秋云看了一圈。咂嘴,当真是按照女婿的资格来对待了。
叶青和尚书大人喝酒,谈天论地,上到黎民百姓,下到风俗文化,无所不谈。尚书大人问的时而巧妙,时而隐晦难懂,甚至有时刁钻。但叶青却胸有成竹,波澜不惊的一一化解,回答的更是有条不紊,包罗万象。听的尚书大人越发欢喜。
尚秋云甚至怀疑,要不是两人年纪不仿,怕是要结拜成兄弟,这时也就没她什么事了。想到这,忍不住嗤嗤一笑,那画面着实有趣,要是按照想象中的论,这时她应该叫叶青叔叔了吧?
叶青虽和尚书大人相谈甚欢,但也没有忽略掉尚书夫人,见缝插针的逗的尚书夫人心花怒放,却也不显得突兀和故意。一切啊,都是水到渠成一般自然。
聊着聊着,尚秋云感觉自己就像是外人,被排挤了出去,闲得无聊,便东张西望起来,一会儿看看廊外的景色,一会儿看看架子上摆放的装饰品,一会儿再看看画着万马奔腾的屏风。
不是,等等……,尚秋云虚起眼来,屏风后面的红木箱子有些奇怪,还有红色的绸缎垂下来,越看越发心生奇怪。
忍不住侧测身子,极力远眺,好在众人在闲聊,没有人顾及她。否则这幅不规矩的模样,怕是又要耳提面命一番。
等看清了,尚书云脸色骤然大变,那……那个……不是,一股子怒火在胸口横冲直撞,直顶脑门,忽的站起身来,走到屏风后面,只瞧见堆积成山的红楠木的箱子,每个上头还扣着红绣球。
即使尚秋云还未出阁,却也能认出来那是什么。
聘礼,是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