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空气愈发潮湿,曦和甚至都能够听到周围水滴溅落到地面的声音,黑暗中视线受到禁锢,但是其他的四感却是更加敏锐。
锁链震动得愈发频繁,似乎是在昭示着其主人的不安,曦和有些紧张的抓着阿满的胳膊,可步伐却是没有一丝的退却。
巷子的最深处是一个铁笼子,经年累积上面竟生出了红锈。笼子里面是用铁链拴着的少年,破烂的衣服勉强能遮身,身上的鞭痕深可见骨,有些甚至已经泛出了黄色的脓水。
少年唯一令人心悸的便是他的那双绿眸,宛若一汪春潭,即便是深处如此泥淖之地,但从他的双眸中,曦和仍然能看到他对仰望星空的期盼。
那是希望的光芒,这般心性顽强的人不该坠入此等地狱之中。
“方才你说这里面的人都是些奴隶,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出钱买下他了。”曦和扬起眸子,嫩白的小手指着那个笼子里因为长时间缺少食物而蜷缩在一角的少年。
“殿下您出身高贵,大可不必让这种人污了您的眼。”阿满有些不太赞同,殿下可是未来若羌的女君,即便是普通的王公贵族都很难近她的身,何况是这等粗鄙卑贱的奴隶了。
两人的对话声引起了少年的注意,强撑着眼皮,少年摇动锁链的双手早已使不上力气了,气息有些微弱,自嘲的说道,
“她说的没错,像我这样的人的确是不配站在阳光下。”
原本以为这小姑娘会是哪家的小姐,好利用她的同情心将自己买下。没想到竟是如今若羌的帝姬,身份如此悬殊,即便是她愿意王宫也不可能允许出现像他这样的人。
想来自己是逃不掉这个地方了,也对,本来就不该对这世间抱有什么期望的。燕绥的绿眸转瞬间便暗淡了下去,宛若即逝的流星。
此时,一人提着一壶酒从内屋走了出来,左手还拽了一条鞭子,上面还带着些许的血迹。
男子步伐摇晃,肥头大耳酒肚圆滚想必这牙商从中也捞得了不少的好处,竟被银钱喂成了这样,曦和毫不掩饰对此人的厌恶。
“大半夜的吵什么吵啊,连小倌都不愿意做,活该你在这臭水沟里呆着。”
说着,男子还朝地上甩了一鞭子,猛地喝了一口酒。当初他可是花了不小的价钱将他买了回来,就想着高价转卖到男娼馆。
可这又是个硬骨头,软硬不吃,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可他就是不愿意,提起这事男子的牙根儿就恨得痒痒。
不过是个小妾生的杂种罢了,惹得正房嫡子的厌烦这才被赶了出来流落至此,若不是看上他那双夺人心魄的绿眸,现在估计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男子心想。
曦和不打算与这等泼皮计较,直接开口问价,没想到这男子的酒意上来了,竟甩着鞭子直直地朝燕绥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