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澧斜视着曾纪良,眸中带有几分的嘲讽。少年的声音还是很温润的,只不过到了后半句却是急转直下,如淬了刀子般狠厉。
被李承澧的眼神一震,曾纪良咽了口唾沫,以往他们总是将这新任陛下看作是小孩子,看来是他们错了,如今的陛下早已露出帝王之气的威严。
曾纪良也不恼,自顾自地直起身子,左手负立在身后,淡笑道,
“陛下正在气头上,想必是听不进去臣下的劝解,毕竟忠言逆耳,一时惹怒了陛下也确实是纪良的过错。”
随后曾纪良便退了回去,一时间大殿之内可是寂静如斯,即便是一根银针落下的声音也能听到。
为缓解大殿内的气氛,季昭持着白玉朝笏,沉声道,“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与吉道年私下暗通曲款的王石?”
扫了一眼大殿上垂首俯身的众人,李承澧抬眸看向史万可的方向,说道。“自然是以国法办之,这件事情就劳烦史爱卿了。”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史万可拱手回道。
至此,早朝可以说是不欢而散,虽然李承澧的目的达到了,该用国法惩戒的人都受到了惩罚,可此举也是大大得罪了世族一派。
早朝大殿上的事情容成自然也都听说了,只不过他却是没有料到,李承澧竟一点也没给曾纪良留面子。看来还是太过年轻了,容成轻摇头,不过谁又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呢?
候呢?
踏进殿内,容成见少年蔫蔫地趴在案桌上,以为是身体不舒服的缘故,刚想让维桢传唤太医,便看到李承澧猛地抬起头,眸中满含坚定。
“陛下这是怎么了?”看着少年独自为自己加油打气的模样,容成压住嘴角边的笑意,强装淡定道。
“也没什么,就是感觉今日早朝朕确实是有些意气用事了些,方才便是在反思着呢。”
李承澧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忆及容成的教导,李承澧更是愈发觉得自己方才的确是太过了些,便不由得轻刮了一下自己的鼻头。
“陛下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便好。”容成轻笑出声,月牙白色的绣竹锦袍愈发衬得他清贵,羊脂玉簪反射着窗外散落下来的阳光。
“只念是陛下初犯且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臣也不与陛下多说什么了,只是这皇城之中遍地都是......”容成顿了顿,没有再想要继续这个话题,随后又继续说道,
“这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望陛下日后还是谨言慎行、循循渐进,切莫出现如今早朝般的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