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天澜的时候李星河便也没有与李承德打过商量,虽说一切事急从权可到底也没有事先问过他的意愿,而如今又是这样,李星河难免会有些愧疚。
“甚至是在你失忆之时,废了你的帝位。”李星河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许的歉意,神色黯然道。
“阿姊不必介怀,阿姊既是朝宗的长姐亦是天澜的长公主,何况此事也是我不知轻重着了元启的道,有此结果也是我该受的。”
李承德松开五指,流沙逐渐从他的指缝滑落,重新回到了大片黄沙的怀抱。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可终究我们都长大了,心境也变上了许多。
“我总感觉你与之前不大一样了,你变得更沉稳对权利也更冷淡了,似乎寄情山水悬壶济世才是你最好的归宿。”
李星河看着李承德手中逐渐消落的黄沙,一时感慨涌上心头,微叹了口气说道。
“人总是要变的啊。”李承德也跟着叹了口气,眸中染了几分的少年愁绪,或许是对物是人非的无奈,抑或是对人生大起大落的感叹。
“若羌处在三国交界之处地理位置极为重要,对天澜而言更是个保护屏障,所以这个国主唯有朝宗来坐,阿姊才可安心。”
李承德拍了拍掌心,手中的流沙尽数散落,抬眸看着李星河将她心中所想全部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我的确是这样打算的,可若是你不愿我可以让其他人来接手这个位子。”
没想到李承德竟然能将她的心思猜得分毫不差,李星河一时有些怔楞,回过神来却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容成誓守上京无法踏出半步,季昭垂垂老矣难承旅途奔波,裘盛戎虽有文墨在身可却是要守护边境安康。满朝文武大臣,入目皆是世家之辈,调往若羌无异于是放虎归山,到时必成大患。”
李承德起身双手交握在胸前,语气略显急促说道。
“阿姊,你的身后空无一人,这若羌国主只有我才能坐稳,以确保天澜无后顾之忧。”少年挺拔的身姿迎风而立,扬起的发丝互相交缠着,剑眉皱起薄唇紧抿,沉声说道。
“这一次朝宗不会再逃避了,我会肩负起属于我的那份责任。”李承德转过身,垂首看向李星河有些失神的双眸,坚定的说道。
少年背光,远处夕阳的余晖在他身后若隐若现,清澈双眸中满是坚定的模样倒是令李星河心头一滞,看来他的确是长大了。
李星河的眼眶不由得一湿,先前在天澜的时候自己便暗暗发誓要让他一生无忧,可现在却是轮到李承德来护着自己,李星河难免不会动容。
“如果当初我们选择逃出宫去,或许这些事情便不会发生了,我们大可以仗剑天涯行走江湖,不再过问这些俗事。”
望着西沉的落日,大片的云彩被染成红色,照映在黄沙上倒是显得格外壮观。李星河的思绪不由得飘忽起来,轻叹道。
“可阿姊真的会舍下这天下的百姓独自逍遥吗?如此,阿姊不会心安的。”
李承德将李星河看透了七八分,自然也是知晓其心中所怀的是黎民百姓天下苍生,断然不会做出这种选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