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超愣了下,然后一本正经的摇头:“没有的事,大人原想叛军也都是明军,大伙都是明人,能放一马就放一马。”
“是王卫忠那狗东西,自作主张,怕降兵聚众闹事,所以全给砍了。”
杜如海意味深长的看了路超一眼,这次登州之乱,根本没领兵出战的路超,却因功升千户,驻守金山左所(现威海边上),果然是会说话。
“王卫忠杀的好。”杜如海马上点头道:“不然这些军田,不好分配。”
路超一脸茫然,好像听不出什么意思。
当日晚上登莱巡抚刘元在家,宴请杜如海,王卫忠,路超(现为金山左所千户),周有根(现兼为王徐前寨前所千户),方多台(现兼为奇山所千户),杨端(现兼为海阳所百户)等十余人。
刘元见到他们时也微微一愣,这些百户千户,前几天都还是把总千户,一纸命令后,全部就地转为卫所驻军。
一般来说,营兵转卫所兵,大部份不怎么原意,因为卫所军籍世代相传,不怎么好。
但旅顺兵二话没说,直接就转了。
朝庭也是希望他们转。
一是各卫所在叛乱中已经被清一空,从其他地方调卫所兵马过来不现实,只能就地让营兵转驻。
二是这样分了丁毅的兵马,把他的精兵变成卫所驻军。
朝庭诸公是觉的挺好的。
但刘元看着满满一堂,全是丁毅的部下,突然感觉整个登莱都快是丁毅的。
可他知道自己也已经无路可退,因为剿盗金的事,是以他的名义干的,登莱两地的豪强现在都对他刘元恨之入骨,他要没有丁毅庇护,恐怕都活不到明天,只能闭着眼睛走到底。
而且丁毅确实待他不薄,这次硬生生救他一命。
酒过三巡,刘元也不客气,朗声道:“这次召诸位来,是商议丁总兵的大事。”丁毅升副将,相当于副总兵,刘元也就直接叫总兵了。
各位军头凝神听着。
“丁总兵要田,要大量的田,咱们统计后,军田是没什么问题,还有二十八万亩是有主的,但是,这些原主人,都已被杀,家中只有族人--”
刘元说完,大概意思是,可以试着拿钱去收购,眼下他们的主家不要,很多富户和官员都死了,家属们可能愿意卖。
“这要好多银子呢。”杜如海是干后勤的,当然知道,现在一亩良田,差不多要五到十两。
这么多银子,丁大人可拿不出。
“一两银子一亩,我去跟他们谈。”路超这时道。
“。。”全场侧目,你这是去抢啊?
“怕是不肯。”刘元为难道。
“再给我一百降兵。”路超冷笑:“如今兵荒马乱的,登州之乱刚平,乱军四处逃散,老子倒要看看,谁家不肯?”
“嘶”诸将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千万不可。”刘元马上道:“丁总兵向来爱民如子,看重民声民意,路千户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万一传出去,有损丁总兵的声誉。”
“砰”路超拍案而起,哼道:“杀的奸商贪官,老百姓拍手称快还来不及。”
“家中良田过千的,那个屁鼓是干净的?不是奸商就是贪官。”
“路千户说的对,俺支持。”周有根呵呵笑道。
接着诸将纷纷嚷嚷着支持。
刘元大急。
真是一群粗鲁军汉。
他苦口婆心的劝道:“杀不得,若是传了出去,以后到了其他地方,只会引起更大的反抗。”
杜如海见壮,便道:“刘大人你多虑了,这是叛军干的事,咱们又不会干,为何会传出去?”
“难道刘大人,你和丁大人不是一条心?”
刘元大惊,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刘大人安心做好巡抚,只要丁大人在,保证你没事。”杜如海最后拍板道。
四月中旬,又有逃进山中的乱军又出来横行登莱,多次袭杀拥有大量粮田的富户士绅,登莱总兵派登州营围剿,历经一个多月围堵,终于平定,登莱两州渐渐恢复安定。
乱军横行和打击盗金的事先后发生,最后差不多同时平定。
消息传到皮岛,丁毅大怒,要斩路超,众将纷纷跪求。
最后,路超杖责五十,从千户降为小旗,调回旅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