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篥</span> 好不容易有骑兵冲到五六十步,还射了几轮箭,但很快又被明军铳兵打下马来。
到了这个时候,阿巴泰就知道冲不过去了。
因为他们死伤的兵和马,都几乎把这条路给堵死。
现在只能下马冲过去,但没马冲过去简直就是送人头。
他有点绝望的抬头看去,四周全是后金兵马的惨叫声和哭喊声,马路上,稻田里,到处都是他们的残兵伤员,绝望的气息在整个大阵中漫延,所有人都感觉到绝望和无助。
“架”,就在这时,后方一匹快马狂奔而来:“主子,后部明军距离我们还有两里不到,正小跑过来。”
阿巴泰和木扎合对望一眼,惊恐交加。
后面有三千明军,这要再追上来,必然全军覆没。
他左右看看,一声长叹:“各部都往稻田里冲,各安天命,各自逃命吧。”
左右面面相觑,木扎合很快反应过来:“走。”
他调转马头往后跑,很多蒙古兵赶紧跟上,也有蒙古兵原地往稻田里跑。
阿巴泰左右看看,都找不到哈齐索,也赶紧往后跑。
这边稻田有明军,他们自然不敢在这边下田。
但明军看到他们撤退,无论是稻田里的,还是前面的,纷纷提着铳和长枪追了过来。
哈齐索这时刚刚越过第一块田,好不容易站到田梗上,他低头看了下,自己的靴子都没了,这也是他聪明,知道有靴子不好走,要不是脱了靴子,肯定要陷在田里。
明人疯了,这些稻田还能有收获?
稻田一般七八月要进入烤田期,不能放这么多水。
现在看这样子,田里的水不知灌了几天,都泥烂成这样了。
稻田的根系肯定要烂掉,这边的田不会再有成熟收成的时候,就算能收,也没多少产量。
但相比全歼后金五千骑兵,这些田才值多少钱?
哈齐索站在田梗上没多久,看到好多后金精锐也上了田梗,但入目看去,心中一阵悲凉。
一个牛录兄弟跳下田,穿过第一块田,就只剩两百不到。
关键现在他们还没追到明军,都摸不到明军。
此时他听到路边轰然大叫,他回头一看,后金兵马纷纷往后跑,有的也是跳进田里,哈齐索顿时就知道,大伙要逃命了,败了。
“额真”边上不远处有人正在脱靴子,一边脱一边问他。
“不要找明军,大伙各自逃命,快往后跑。”哈齐索赶紧道。
明军都在这边,只能往后跑。
众人沿着田梗往后跑。
对面的明军也知道他们在跑,不紧不慢跟在后面,双方始终保持距离有六七十米左右,明军经常蹲着打,借水稻做掩护,后金兵视线不好,弓箭很难射到他们,明军只要一举铳,砰砰,不时有人被打倒。
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哈齐索越跑越慌张,他只要看到有明军举铳,就赶紧蹲下,借着水稻来掩护自己。
但没跑一会,发现有两个明军老是追着他打。
他顿时知道为什么,赶紧把头盔给扔了。
可没想到,对方已经锁定他的位置,还是追着他打。
这把哈齐索给气的,又后悔扔了头盔。
沿着这田梗往前跑了一小段后,终于看到右转的田梗,后金大喜,赶紧沿着这田梗往明军方向来。
他们在水田里没法追上明军,从田梗上就能提速了,很多后金兵都疯了,想报仇,沿田梗往右边跑。
哈齐索犹豫下,继续往前,根本不想杀明军的事,先跑出去再说。
砰,砰,砰,身后很快响起铳兵。
又是一阵阵后金兵的惨叫。
接着好像有人与明军接阵了,身后传来喊杀声。
但哈齐索知道,这也就是多杀几个明军而已,两边还有大量明军的长枪兵。
好在经过刚才后金兵的冲阵,一直追着他打的两个明军不追了,这让哈齐索长舒口气,他弯着腰小心在水田里跑,明显感觉到身后明军越来越少。
这时,他回头再看,身边还有三个后金兵跟着他。
“额真。”有人对着着笑。
哈齐索嘴角微抽,这人应该是牛录里的一个步役弓手,没想到一直跟着他。
另两人也马上围过来:“额真大人,现在怎么办。”
另两人一个是马甲,一个是红甲,也算精锐。
哈齐索想了想,自己牛录的白甲怎么全没了?真是欲哭无泪。
“赶紧走,离这里越远越好,然后找个地方离开水田。”哈齐索道。
四人不敢停,继续往前跑。
这时因为后面明军少了,他们就远离路边,往西边跑。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错,一路上没再遇到明军,连着走过四块泥沼的水田后,终于踩到一块硬硬的水田。
四人顿时大喜,赶紧撤开腿子往前狂奔啊。
哈齐索心中暴燥,一路上还故意踩倒稻田,小小发泻一下。
又过了两块田,一条小路后,四人也没敢沿小路走,再往西踩过两块田,终于看到一条大路。
站到大路上时,四人相互对望,有种死里逃生,喜极而泣的感觉,真想抱在一起,痛哭一场。
我一个牛录带出来,眼下就余四人了,呜呜,哈齐索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