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人杀了毛帅,女儿也很伤心。”
“但丁大哥被逼无奈,各为其主,也只是个为袁大人做事的小小都司。”
“爹爹,丁大哥说你是聪明人,你冷静一下,听女儿说几句可好?”
“你听完后,若真觉的不妥,女儿便听您的。”
沈世魁看到鬼似的看着女儿。
沈初盈啥时说话这么有理有据过?
要不是活生生的人就站在他面前,他真以为这是别人假扮的。
从心底深处,他觉的自己不该听女儿再继续讲下去,但忍不住好奇心,他想了想,沉声道:“你说,我听着就是。”
沈初盈放下刀,脑子冷静一下,默默回忆着丁毅对她说的话。
这些话,她一路回来,不知背了多少遍,生怕忘了一个字,害了自己的一生的幸福。
片刻之后,她的表情,慢慢凝固,如同像丁毅的脸一般,充满了真挚的情感,语气也浑厚起来。
她整个就在学着丁毅的口气和表情。
“你父亲是个商人,而且是很成功的商人。”
“商人重利,善投资,”
“你要告诉你父亲,古往今来,最成功的投资商人,是吕不韦。”
沈世魁脸色更加凝重,一言不发的听着。
“我丁毅,年方十九,官至都司,是东江上下,最年轻的都司。”
“我斩首两百鞑子,军威赫赫,手下有精兵两千,镇守一方。”
沈世魁冷笑。
“小时候,我跟着母亲上街卖鸡蛋,总喜欢提着一个篮子,母亲后来对我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因为鸡蛋易碎,若是放在两个篮子,那怕碎了,还能余下一些。”
“有些投资,或许不是一两年能看到收益,但是,成功的商人,都很聪明。”
“聪明的商人,一定不会轻易的下注。”
“毛帅刚逝,东江崩散,下面诸将各不服气,每个人都在为自己打算。”
“依我看,不出一年,皮岛必乱,有些人可能离岛出走,有的人可能身陷危局。”
“你一定要好好劝你父亲。”
“聪明人,不该立刻下注。”
“请他无论如何,给我一年时间。”
“一年后的今天,我定然让他,心甘情愿,把你嫁给我。”
沈初盈说完,已然满头是汗,她表情紧张的看着父亲。
沈世魁坐在原位,一动不动,脑海里不知在想什么。
足足过了好一回,沈世魁猛的大笑:“哈哈哈哈。”
“哈哈哈。”
笑的沈初盈心里发毛。
笑到最后,他再次重重拍了下身边的桌子:“果然巧舌如簧,此子,真是可恶之极。”
“女儿你被他鼓惑,也是情有可愿。”
“这贼子的嘴巴,连老子也差点被说动了。”
沈初盈大惊。
“来人。”他再叫。
外面又进来两兵士。
“爹爹。”沈初盈绝望看着他。
“大小姐身体不适,染了风寒,马上派人,送她去南京问医。”
“诺。”两人兵士重重低头。
沈初盈大喜,几乎喜极而泣。
“你也勿用高兴。”沈世魁对着女儿冷笑:“谁胜谁负谁知道,咱们东江镇有的是青年俊杰。”
投资嘛,我不一定要投你丁毅。
袁大人亲信徐敷奏就比你强。
他心中暗暗想着。
沈初盈也不管,反正很是高兴。
两军士很快带着沈初盈离开。
沈世魁突然想到什么,啊呀,低头找地上的欠条,已然撕成粉碎。
“尼娘的。”沈世魁破口大骂:“以这货的德性,没有借条,以后,肯定不会认帐的?”心中十分后悔刚才的冲动。
未几天,皮岛军民中传出消息,说沈初盈在旅顺丁毅营中,好像受了什么委屈,有无耻之徒试图非礼,导致沈初盈不得不去岛外就医。
沈太爷在府中发怒,当场发誓,要与丁毅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