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行!”
一群刚才没来得及说话官员纷纷上前,还直接有人跪下了。
“陛下,陛下您一定不能徇私啊!”
“陛下请慎重,如若此举一出,朝廷将无法纪可言!”
“臣恳请驱逐张翔、江少吉等佞臣出去,他们是小人!”
“……”
一群人闹咋咋的,让景和帝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我家铭淇是杀了你们家儿女还是怎么的?干嘛非要这么哭天喊地的和他过不去呢?
“肃静!”
见到皇帝脸色不好看,赵寿在旁边指挥着站在金銮殿两侧的宦官,用力的甩动起了鞭子,发出了“piapia”的脆响。
这样一来,倒是让那种菜市场的气氛给打断了,官员们不敢再吵闹,
否则身为垂拱殿秩序维护者的皇宫大总管太监赵寿,有权力直接将他们给驱赶出去。
“曹相,曹相!”
刑科给事中谈森瑜还是没有放弃,他大声的道:“曹相您身为百官之首,和诸位丞相为什么一声不吭?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是想要蒙混过关吗?”
你大爷的!
曹仪暗骂一句。
这些给事中实在是太目无尊长了,你这么公然喊出来,是让老夫丢脸吗?
可谈森瑜的话,大家都听见了。
那些小声议论的官员,齐齐的望向了这个站在左边第一位的当朝丞相。
景和帝也用眼睛盯住了他,心想你这下子总该顺水推舟的支持朕了吧,昨晚我们都说好了的。
前有狼后有虎,曹仪觉得自己汗水都要流了出来。
他缓缓的迈出了一步,“陛下,天子神权天授,您是有权力做出任何决定的,臣子们的意见可以保留,但一切都是您说了算,老臣没有任何意见,且一定按照旨意办事。”
你大爷的!
景和帝目瞪口呆,心中也忍不住骂了一句粗口。
你就是这么甩锅给我的吗?
不是该你建议,我顺水推舟的同意吗?
现在怎么变成我要亲自说了?
眼看着景和帝的神情变幻莫测,苗炎心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皇帝金口一开,自己再威迫皇帝,那就是大逆不道,完全丧失了主动权。
他再次越众而出,将自己的官帽取了下来,缓缓的跪在了地上,叩首道:“臣帝京府府尹苗炎昧死上奏,如果裕王世子犯下如此滔天大错,而却不经过任何会审就宣布无罪,臣身为直接经办人,有愧于社稷,有愧于法家列代先贤,罪孽深重,特情陛下将臣以严重渎职兼藐视天威之罪法办,流放罪臣,终身不赦!”
王智耿想也不想的跟在了苗炎的身旁,也学了他的样子,取下官帽跪下:“臣愿与苗大人同行,恳请陛下恩准流放处罚!”
“臣愿受罚!”
刑部尚书窦儒也卯上了。
“臣亦愿受罚!”
更多的官员跪下了。
数一下,殿中全部一百多官员,只有三分之一的人没有跪下。
没跪下的人都有点尴尬。
但最尴尬的却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至尊。
“好!好!好!”
景和帝气得双手紧握龙椅,气恼的盯着一群大臣看。
明明张翔忽然状态爆棚,已经占据优势了,却没想到还是被他们用简单粗暴的“逼宫”这一招来化解了。
现在景和帝被逼到了墙角,根本没有什么转身缓解的余地。
也就是这位皇帝生性宽厚仁慈,要是换成了我大明,我大清的那些皇帝,早就把这些人拖出去杖责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扫皇帝的面子,真当皇帝是吃干饭的?
没办法发火,又不能同意他们的意见,景和帝只得苦笑一声:“那就今天先这样吧,待后再议。”
“陛下!”
窦儒眼看着皇帝要走,提高了声音,“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您到底要选择哪一样,请尽早下决定吧!”
“朕知道。你们先起来,回去休息吧!”
景和帝也不想看到他这张老脸,挥了挥手,也不管众臣,起身便走下金銮殿,从后面离开了垂拱殿。
景和帝登基30年,像是这样恼怒离开朝会的情况,可是极其罕见。
如果大家记得没错,上一次还是十年之前,前太子遇刺蒙难的时候,景和帝才因为过于悲伤,直接昏倒在金銮殿上,从而被抬了出去。
这一次他的脾气更大,起身发脾气走了。
留下一群重臣们面面相窥,又看着跪在大殿正中的窦儒、苗炎、王智耿等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
注:上面写的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原话,出自于《荀子·哀公》,但却是孔子说的话,前面是“且丘闻之,君者,舟也……”
哀公便是那位著名的说出“寡人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的鲁国君主。
窃以为《孟子》和《荀子》都更为务实一些,也更契合实际的状况一些,诸兄如果有空,不妨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