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即便是以后有人翻旧账,高敬也可以名正言顺的讲,我之前给皇上禀报过的,皇上让我不要胡乱怀疑人。
这样又把高敬自己给摘了出去。
所以说,能够爬到高位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
两人走着走着,等到皇帝平复了一下心情,高敬才又开始汇报:“陛下,关于李帆的事情,李尚书说了,自从李帆成年搬出去住之后,两父子之间的关系就很淡漠,他根本不知道李帆做了什么。
卑职以为,现在李尚书还在安徽和江西赈灾,所以预备着等他回来,再详细的盘问他,希望能发现一些细节。”
景和帝再次不耐烦起来,“好了,李允帧这个性格,难道你还能问出别的来?他这个人是好权了一点,但不至于牵涉到这种事情来……之前有发现过仁王和他有交集吗?”
“没有。”
“那不就得了?在没有抓住李帆,没有确认李帆参与谋划了对铭浩和铭安的阴谋中去,就不要去找李允帧。”景和帝道,“说下一个!”
“是!”
高敬转而说道:“关于前豹骑卫大将军朱坤……他的三儿子朱文准,原为帝京府平县的主簿,结果我们查到,他暗地里控制了一个犯罪的团伙,欺行霸市,屡有暗地里杀人的行为。
苗大人已经把他给抓了起来,按苗大人的意思,要把朱文准给斩了。”
“证据确凿?”景和帝悠悠的道。
“是的。”
“那就斩了吧。”景和帝淡淡的道,“呵呵!朱友法啊朱友法,不但自己差点腐烂了整个豹骑卫,几个儿子也都不是东西,这样的人,不杀了怎么能正国法?”
高敬的头皮有点发麻。
虽然他晓得,朱坤大概率不会被杀头,但就冲着景和帝的这种恨之入骨的态度,恐怕他的结果也不会很好。
要不是大康朝没有杀高官的惯例,要不是这一次还牵扯到了南宫忌、张翔、王飞腾和林镇远,恐怕景和帝真有可能痛下杀手。
毕竟像是朱坤这样,几乎腐化了大半个豹骑卫,使得豹骑卫战斗力大减,品质极其败坏的情况,在整个大康朝都没有见过。
要是禁军九卫都学习他,大康朝还能存在吗?
景和帝虽然平日里宽厚仁慈,可遇到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他还是有魄力的。
可偏偏还有四个重臣牵涉在其中,倘若要杀朱坤,那么首先户部一系的副相南宫忌和户部尚书王飞腾,一样该杀。
还有已经成了一个筛子的内务府,还有在漕运上大捞特捞的林镇远,哪个不该死?
景和帝愿意杀一个人威慑天下,但没办法连杀五个从二品以上大臣,哪怕是最近御史中丞王智耿和苗炎连连上书,他也只是留中不发。
所以朱坤真是逃过一劫。
但即便是朱坤不会死,对他这个胡作非为的儿子,景和帝就没有什么怜惜的了,该杀就杀。
想到此处,高敬拱手道:“皇上圣明,像是这样的贼子,死不足惜!您看看王尚书的大儿子王良信,在大理寺不就干得好好的嘛!连苗大人都很欣赏他。”
“嗯!”
提起了王良信,景和帝脸色稍微好了一些,“王邵仪这个人,糊涂昏庸,但为人心地不坏,教儿子也还行……不说王良信,还有那个王志如,顶多就和南宫相爷的孙子一样,喜欢吃喝玩乐嘛!这能有什么大的害处?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一家人的习性。”
顿了顿,景和帝忽然冷哼了一声,“林守语也是深负朕之恩德,教出来的儿子也不是东西!竟然敢行刺铭淇!!”
他语气中有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自从知道大儿子很有可能是被刺杀的之后,景和帝对于“行刺”这个词非常的敏感,或者说已经成为了他的一个心魔。
故而听到林耀居然狗胆包天,用实际行动来刺杀了自家最喜欢的侄儿柳铭淇时,他心中顿时泛起了不可阻挡的怒意。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更别说区区一个臣子的儿子了,那是死不足惜!
高敬明白景和帝的心思,他也知道景和帝骂的可不仅仅林耀,而是那个也已经失踪了的林镇远二儿子林浩。
林耀已经招供了,当初是他和林浩一起设计,在京城官道上设伏,想要杀掉柳铭淇,从而掠夺白糖工坊的秘密的。
那些找不到的黑衣人,也是被林浩通过大运河运送过来的,所以陆地上才没有得到任何的信息,所以这群黑衣人才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这也能解释到,为什么黑衣人会有军中强弩,会有这么高的战斗力。
至此,这个悬案也得到了侦破,景和帝也是明白了真相。
顺便林耀还招供了李帆向他索贿一百万两银子,替他隐瞒的事情,倒没有什么人在意。
说到了这个事情,景和帝淡然的道,“你们一方面要加紧追捕林浩,然后林耀的话……斩了吧,和朱文准一起,一起上路也不孤单。”
“遵旨!”
高敬俯首领命。
其实这事儿也轮不到他来做。
皇帝下旨之后,还是要由大理寺来宣判,然后刑部行刑。
作为审讯的绣衣卫,不会参与其中。
但提前能知道这些人的结局,也代表着皇帝对高敬的信任。
他心中不觉感叹了一声,现在可还不是结束呢。
随着调查的不断深入,恐怕还有更多的人遭殃。
不说别的,单讲内务府、户部的人,被斩杀的就恐怕会超过百人吧?
这还是在许多人拼命还债的情况下,不然上千人都不是不可能!
皇帝也是表现出来了难得的坚决,连十年之前的旧账都要清理,都要追溯那些致仕的官吏们!
景和三十一年,可真是一个血流成河的年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