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宋氏并没有强令两人多久离家,因此凌霄到周家倒还过了个不算美满的洞房花烛夜,次日一早,周管事媳妇就躲着人来敲云初夏的院子门。
“奴婢给姑娘请安了。”
周家媳妇真心实意地跪下,把怀里揣着的东西送了上来。打开一看,是几个银闪闪的大银锭,成色十足,约莫有一百五十两。
这可谓是重礼了。
云初夏不动声色地让金鸳收了,锁在床底下的柜子里。
云员外本就是当地大户,每年光是田庄进项就不知有多少,周管事一家给太太老爷办事,也不知从中揩了多少油水。她柜子里正好空得很,周管事这一来送礼,可谓是久旱逢甘霖,当即就笑纳了。
“起吧,周妈妈大老远跑这一趟,也辛苦了。”
周管事媳妇连连摆手,说不辛苦。府里面但凡有女儿的人家都不肯把女儿许给她的丑儿子,这桩事早就成了她夫妻俩一桩心病。如今山儿身边能有个可心人儿陪着,眼见就能有后,她夫妻俩怎能不对大姑娘千恩万谢?
虽说大太太罚了家里三月月钱,那不过是毛毛雨,就算舍上三年份例,要是能为儿子娶个媳妇,她也是千肯万肯的。
“姑娘言重了,咱们做奴婢的,为主子效力是本分,哪有姑娘反过来为奴婢操心的道理?难得姑娘善心,为咱们家山儿指了个标志的丫头,以后咱们家也能有个后了。”周管事媳妇满面红光,眼睛几乎眯成了月牙,“以后姑娘要是想要庄子上的什么鸡鸭鱼肉,竹笋菌子,只管给咱们说,保证给姑娘挑最肥的过来。”
果然是做善事结善缘,周家这就投桃报李来了。云初夏想着他家掌管田庄这头的进项,有心拉拢,当下也妙语连珠,引得周妈妈笑声连连。就连周妈妈走时,云初夏也亲自送她到门口,做足了礼贤下士的姿态。
等送走了周管事媳妇,云初夏对着柜子里的大银锭,简直笑开了花。这周管事就是肥得流油啊,把她上辈子领到的月钱加一块,恐怕都还没有这三个银锭多。
眼下既帮了人,又得了利,还能有心底仁善的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这边周管事媳妇欢天喜地,凌霄头上却是一片愁云惨淡。好端端的管事闺女,放在府里也是做一二等丫鬟的料,只跟错了人,就要被打发到庄子上去,一辈子当个农妇。
可真要怨,那也怨不得谁,只能怪自己眼瞎,竟然把个地痞无赖看成了员外老爷,在院子里胡来,这才引得太太大怒。
凌霄不情不愿地给公婆敬了茶,坐到榻上,回头一想,这绝对是被人给坑了。
可坑她的是谁呢?莫不是大姑娘吧?
她坐在榻上,一时咬牙切齿,一时泪下如雨,心乱如麻。
正胡思乱想间,凌霄听见有人在外面徘徊不定,开了门发现是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圆圆脸上带着笑意。
“凌霄姑娘,太太找你呢。”
凌霄被无声无息地跟着丫鬟走进堂屋。
宋氏见她头上挽了妇人发髻,走路姿势也不大对,整个人又想起昨晚的一幕,脸色便沉了下来,问道:
“你跟周山是怎么回事,要是有半点隐瞒,仔细我拔了你的皮。”
凌霄咬住嘴,恨得浑身发抖,口中却把事情来龙去脉一点不漏地交代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