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勇虽说的真诚,尚思河等人却是不信的,廖勇便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与众人干了一瓶。
酒喝的越多,话说的越开。
“你们不信,那是因为你们不了解。在我没关注飒飒之前,他在眼中只是天之骄子的代名词。从小学到高中,稳坐第一把交椅,且把第二名甩出八条大街。印象中,她不爱说话,喜欢埋头做题,大部分是一些刁钻古怪的数学题。喜欢往付老师,也就是她现在的大姐夫的办公室跑,除了老师,她很少与别人讲话。不知怎么,突然有一天她轰轰烈烈的搞了一场退学演讲,完了在校门口大张旗鼓的做生意,先是卖窝窝头,再后来卖水饺,煎饼,蒸菜……到后来开饭馆。生意一步步做大,钱越挣越多,人却活的一如既往的压抑。”
“在我不知道她的成长经历之前,一点也不理解,为什么不爱笑?考第一名不笑,吃好吃的不笑,挣了大钱也不笑。后来接触的多了,才慢慢了解她的家庭。她自幼丧母,上面四个全是姐姐,父亲重男轻女到病态地步,任由继母对她们姐妹磨挫,甚至虐待。三宁,哦,也就是飒飒的三姐,她曾告诉我,飒飒心里非常憎恨她爸,她固执的认为母亲的死,姐姐们的不幸,全是他爸重男轻女造成的。”
姜海不解,“她爸重男轻女和她妈妈离世有什么关系?”
廖勇瞥他一眼皱眉道:“当然有关系,若不是他爸一心要儿子,她妈妈拖着并不健康的身体,顶着巨大的压力一胎接一胎的生,最后怎么可能因为油尽灯枯而死?她妈走的时候,曲飒刚三岁,自打生下她身上便不好,硬是挨了三年。饶是那般,中间她爹依旧没有停止过要儿子的劲头儿。”
方行正狠狠攥住汽水瓶,喉间像是有什么东西刺啦啦的。
狠狠喝了一口。
“没两年,继母进门了,不到一年,生了个儿子,多年的愿望一朝实现,究竟是个怎样的情形,可想而知。从此,姐妹五人便陷入水深火热的日子。后来,一家子发现儿子不是她爹亲生的,继母察觉事情败露,卷款逃跑,家里被搜刮干净,飒飒不得已退学。而那时,她恰好查出得了大病,具体情况,她的主治大夫,也就是韩旭清楚。三宁说,是一种不能生孩子的病。”
“……”
整个二楼静的连呼吸声都没了。
良久,尚思河慢慢点头,“难怪,她要天天喝那些黑糊糊的汤药,我一直以为她像自己说的那般,体虚贫血,只是补补而已。”
“前些日子,我私下悄悄问过韩旭,飒飒现在究竟怎样,他说已经大好,除了一日三餐喝药外,药澡与针灸都不用了。”
“这样就好……”尚思河松了口气,“身为一个女人,一辈子没有孩子,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
“何止遗憾。”姜海感叹,“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我三姑早年生了两个孩子都没保住,后来再没生过,十多年在婆家过的委委屈屈,最后落得个被离婚的下场。就算爷爷恢复了工作,家境渐好,我三姑却心如死灰,没几年,郁郁而终。”
“没想到老大小小年纪,竟有这样的遭遇。”吴宝玉闷了一口酒,“那样的日子,任谁也不会发自内心的笑。”
廖勇摇头,“可是韩旭会啊。”
以前没想过没发觉,后来,他俩在一起后我经常回想过往。韩旭常去她家饭馆吃饭,每次去的时候都是飒飒招待,他会说一些非常特别的话题逗飒飒笑。他的母亲,陶大夫也是一个妙人,知道的人都说她是仙人,飒飒没钱看病时,陶大夫就不要钱,只管给她拿药。
飒飒能遇上这样的人家,我为她高兴。
“他们家有钱,我们也是不差钱的。”吴宝玉不服,第一次摆出官二代的款儿。
这个我们,当然指的是方行正,不过方行正本人并未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