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年也靠着温有枝坐了过来,距离刻意坐得远了些,这两天逾矩太多,现在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自然是要回归成原来的模样。
几天甚至是这一年来,两人也不曾将平常相处的肢体距离挪进半分。
温有枝不敢逾矩,顾思年也更没敢让温有枝多生些希望和遐想。
温有枝看了一眼两人之间那刻意被拉远的距离,自嘲般地笑了下。
现在这样的安静,很多事也不是装傻就可以拖下去的了,也拖不得。
“师傅。”温有枝声音出奇地平静。
“嗯。”顾思年的声音仍是不轻不重不缓不急。
可就是这样简单的一个音节,却拨动了温有枝的泪腺,弄得她鼻头一酸,眼眶一红,眼见着就要哭出来了。
太委屈了。
温有枝想。
委屈什么呢?
不知道,反正就是越想越委屈。
温有枝努力地憋着,这是难得能好好谈谈的机会,不能让自己这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小情绪给毁了。
但是不行,她还是憋不住,泪腺仿佛坏了一般,怎么也不听自己大脑的使唤了。眼泪不住地救了下来。
太委屈了。温有枝还是想,又突然想,不对,这太丢脸了。
又委屈,又丢脸。
顾思年见温有枝哭了,立刻慌了,手忙脚乱地掏出帕子来,却又在递出帕子的时候手又微微往后一缩,等着温有枝自己伸手过来拿。
“有枝,你先别哭。”顾思年心里乱,也慌,声音却平静如旧。
温有枝本来就觉得丢脸,被他这么一点出来,更是觉得尴尬,也被他刚刚那不由自主缩回手的动作再次中伤了,便不搭理顾思年,集中注意力憋住眼泪。
可是这眼泪今天就是不服软了,非得跟那大脑争个一较高下似的。
顾思年见温有枝不动,也不说话,叹了口气,手也不收回:“有枝…”
“你别说话。”温有枝带着哭腔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让人心疼。
顾思年就真的没有再说话,手也没有收回。
温有枝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用力一抹眼泪:“我先说。”
顾思年笑了,还真是个孩子啊。
温有枝又吸了吸鼻子,哭腔还没压下去,声音也断断续续的:“你为,为什么不跟我说,说你是木偶人,我,我又,又不会,嫌弃你…”
顾思年听得好笑,却仿佛被情绪感染了一般,听见最后那几个字的时候鼻头也是一酸,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温有枝大概是开了一个头,胆子也大了起来,见顾思年不说话,委屈道:“你干嘛不理我。”
顾思年摸了摸鼻子,深吸一口气,想了想,道:“那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嫌弃我。”
温有枝愣了愣,指着自己,道:“我觉得我会吗?!”
顾思年笑了笑:“我现在知道你不会了。”
温有枝看着那笑,晃了晃神,竟有些羞赧,又故作镇静:“你不要岔开话题,那个…那个顾枭,跟你…”
温有枝还是觉得这样去问不太好,所以话也只说了一半。
自己人之间的撒娇是一回事,去问对方没有主动提起的过往,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顾思年看了看她,顿了一下,道:“我本来就想跟你说这事来着。”
温有枝眨了眨眼,示意他讲下去。
顾思年清了清嗓子,声音却还是有些哑着的,神情除了清冷,还多了几分悲凉。
“你知道的,我是木偶人。沙国没有沙,它全是木头。那个顾枭,是沙国的丞相,沙国现在的国主,我不知道是谁,我只知道,从前,是顾庭木,也就是我的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