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羽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无比冗长繁复的梦。

他起初沉溺与一片黑暗，仿佛深陷入泥潭之中，肉体已经没有了痛苦，但是仍旧感觉到窒息，感觉自己没有办法在那深潭之中呼吸，只能静静以平躺的姿态在水底遥望水面之上。

他想要游上水面，重新呼吸新鲜空气，但是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没有半分力量，仿佛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控制。

只是自己的肺活量似乎足够，所以暂时并不需要往上游去仍旧能够保持生机。

沉溺在水底之中，明羽闭上双眼，或许下一刻他便要这样直接死去，但是他听到某个轻柔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呼唤，就像是风儿划过耳畔，纵然这深潭之水是那般冰冷，却依旧让他感觉到柔软，甚至触动心灵。

那是一道女声，那个早已经印刻在明羽心底深处，却已经许久未曾听到的女声：

“不要睡去…不要睡去……”

明羽忽然间睁开双眼，他意识到这声音的主人应该是谁，双眸大睁，再次往那深潭上看去。

在那水面之上的岸边似乎有一道模糊人影呈现，一袭黑色裙摆，肌肤若腻，长发飘舞，可那只是一道背影，一道转过身去的背影。

“…黑姬。”

明羽忽然间感觉自己的全身似乎终于充满了一丝的力量，那是精神上的某种刺激给予他的力气，他艰涩的想要从深潭爬出来，但是却依旧很难做到。

可他看到那深潭之上的倩影正在一步一步，缓缓的朝着远离深潭的远方走去，已经看不到那倩影的双腿，视线只及裙摆，然后是纤纤细腰，最后只剩下一头飘舞的长发。

“不…你不能走，绝对不能！”明羽慌了，他感觉自己距离那道倩影越来越远，有一种莫名的痛从心底升起，明明是他陷入深潭陷入死亡，但是他感觉真正要步入死亡的人是黑姬，而绝非明羽本身。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在水底声嘶力竭的喊叫，仿佛凭空中多出了力气，终于能够控制四肢，就要朝着深潭上方游动过去。

他要追逐那道倩影，将他死死的抱在自己怀中，一步也不让她离开，永远，永远也不会离开！

但是忽然间那深潭之下伸出无数黑色触手，将明羽好不容易重新恢复力气的双腿缠绕，他疯狂用力但是那触手将他缠绕的越来越紧，他越是用力，那黑色触手就缠绕的越紧。

“放开我！放开！”

明羽奋力挣扎，但是呐喊之间黑色触手已经缠绕上他胸口，在剧烈咆哮声中他口中呛到水液，涌入口鼻，让他感到无比窒息，黑色触手无情攀爬上他的脖颈，把他拉入无尽的深渊。

“不……”

窒息，头晕目眩，眼前彻底的黑暗，带着强烈的绝望侵袭向明羽的全身，大脑，仿佛每一个细胞都感觉到绝望，直到自己往上伸出的手臂也全部被吞没进去陷入彻底的绝望。

彻底的窒息！

“…不！”

明羽双手死死紧握，脸色涨红猛然间从床上坐起，俊逸的脸庞上已经被汗水打湿，后背衣襟更是全部被汗水浸湿，整个人双眸大睁，胸口剧烈起伏，还没有从刚才的绝望中彻底清醒过来。

直到五次呼吸过去，明羽缓缓抬起双臂，低头看向自己张开的双手掌心，才喃喃自语：“一个梦…”

明羽无力的倒头再次跌睡在床榻之下，抹去额头上的冷汗，心中久久未能平静。

良久，一道声音响起：

“你终于醒了。”

这道声音同样是女声，很是清丽，但是却带着一丝理性与冰冷的味道，虽然听起来很是好听，但是终归和梦中的那道声音有所不同，那是两个女人的声音。

是白灵。

白灵的身影从麟核中闪出，一袭白衣，马尾辫，纵然是那张鹅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盛世玉颜却仍旧是那般惊艳的美，带着冰清玉洁的感觉，白皙，神圣不可侵犯。

明明这张脸庞看上去和梦中那道声音的主人极为的相似，但是截然不同的气质却告诉明羽，她们永远都不会是相同的人。

明羽深吸一口气，手背贴在额头上望着天花板，还没有从刚才梦中的无力中彻底缓过神来，有些虚脱的看着精致雕花的大理石天花板，问道：“我刚才梦见黑姬了，她的处境很危险，我生怕会失去她。”

闻言，白灵那玉颜仍旧面无表情，但是眼神间已经有了细微变化：“或许你的梦正反映了某种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