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下午开始就愣神,想什么呢?”玉玲珑笑嘻嘻的用胳膊肘撞了她几下,视线自下而上的在她身上飘忽不定,随后贼兮兮的一笑,“莫不是无念又做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事,你自己在这别扭吧?”
小渔闻言,嗔怪的瞪了她一眼,“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有胡说吗?”玉玲珑笑的牙不见眼,“那你说说看,脑子里想什么呢?”
小渔张了张嘴,可是余光看见踏雪的脸时,想说的话有咽下去了。
那样的事实,对踏雪来说是不是有些过于残忍了?
“看我做什么?”踏雪注意到小渔盯着自己的视线,掀了掀嘴皮子道。
“没事,就随便看看。”小渔还算是一本正经的回应,彻底逗笑了身边的玉玲珑。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真是……”玉玲珑止不住的哈哈大笑了一会儿,这才想起外面还煮着给明阳真君的汤药,忙不迭的跑出去没了踪影。
屋子里只剩下小渔和踏雪。
“想说什么就说吧,看你有话想对我说。”踏雪抿了抿唇瓣,率先开了口。
小渔闻言一愣,视线立即转移开,嘴里口不对心的,“没什么话,殿下多虑了。”
这理由无论怎么听都觉得很蹩脚,就连小渔自己都不太信。
盯着窗外的鸟许久,小渔才缓缓的开了口。
“天帝他……天后……”
踏雪眸子闪闪,轻笑出声,“我知道天帝已经不是曾经的天帝了,我也知道母后都做了些什么,你不需要对我拐弯抹角的,直说就好。”似乎是看出小渔的局促不安,踏雪反倒是放轻松了不少。
“你知道?”小渔诧异的回眸,有些不可置信。
“自己亲生父亲怎么可能认得错?”踏雪伸了个懒腰,面上是满不在意的表情,“从那个人伪装他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但看着母后对那个人嘘寒问暖,我也就暂时压下疑问。”
自小到大,踏雪都未曾感受过何为父亲,她的父亲是三界之主,是只能仰望的人,也是她不敢靠近的存在。
“你……”小渔惊的微微张开嘴,许久没继续说下去。
“天帝这个位置一向是能者居之,他会落败我一点也不稀奇。当初他跟清河交好,我也多多少少能看出来点什么,那是种惺惺惜惺惺的感觉,可随时都会倒戈相向。”踏雪声音平平淡淡的,听不出有什么情绪藏在里面。
“殿下就没想过复仇?”
踏雪回过神,挂着柔和的笑,“我不是说过了,天帝这个位置能者居之,父亲他落败就是落败了,算不得复仇。”
小渔想继续劝说的话哽在喉咙里,她默然半晌,便走到了窗前,放眼眺望着窗外,无端的心口有些烦闷。
“玉折卿。”踏雪看着她背影,忽然唤了一声。
小渔没动,还是背对着踏雪。
踏雪知道小渔听见自己说话了,她也没动,就在原地,开了口,“可以饶恕我母后吗?她也是为情所困。”最后四个字几乎是从齿缝中逼出来的,她自己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小渔背对着踏雪的身躯一僵,随后传来她略轻松的笑音。
“为情所困吗?那你以后也可以当我是为情所困。”
踏雪抿了抿唇,不再劝说了。该做的该说的,她这个当女儿的已经仁至义尽,接下来如何,与她再无干系。
是夜。
入冬的夜总是来的很快,伴着凛冽寒风,吹到脸上是刺骨的冷。